左锋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非要上船去看看,左海争死活不让,他和儿子的性格恰好相反,是一个稳重谨慎的人,左锋从海边摸起两支断裂的珊瑚枝,一支自己握住,另一支递给父亲,珊瑚枝十分坚硬,断裂处更是极为锋利,完全可以当成防身物品,虽然不及匕首,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些断裂的珊瑚枝都是被海浪冲上岸的,南海是一个巨大的宝库,经常冲上来一些破碎的青花瓷碎片,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做工很精细的东西,据说郑和下西洋时的沉船就沉在南海的某处,这些东西就是从各朝的沉船里被冲上来的,至于珊瑚贝壳这些东西,更是不计其数的被冲上来。
左海争扭不过儿子,只好打着手电走在前面,船侧有铁梯直通船上。铁制的梯子上涂着蓝漆,台阶和扶手上布满苔藓,左海争拿一点苔藓放在嘴里尝了一下,迅速吐到海里面:“呸,锋子,从苔藓的湿度和厚度判断,这艘船至少是在一周前荒废的。”莫要认为通过苔藓判断船只出事时间是讹传,这是航海老手特有的技能,完全凭借经验,很多地质学家及考古学家,也有通过舔尝石头判断大概地质年龄的本领。
雾气依然很大,没有消散的迹象,一上船,左海争就觉着脚下打滑,好似踩住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但那东西也不动,也不出声,用手电一照,才看见是一条死狗,但是这狗只剩下身子,脑袋已经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腔子里流出的污血已经发黑变干,发出阵阵腐烂的臭味,从狗尸的皮毛判断,这狗不是老百姓养得起的土狗,起码是个有名的品种,但左家父子不懂狗,疍民也从来不养狗,所以说不出这狗是啥品种。
这艘船并不大,属于中型机动船,疍民绝对买不起,能买得起这种船的,只有两类人,一是科学考察队,二就是海盗,在菲律宾海域,海盗是十分猖獗的。
甲板上到处血迹斑斑,还有散落遍地的弹壳,看样这儿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在进入船舱的门把手上,还别着一只断手,这只断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手枪,左锋从脑海里过滤着这只手的主人曾遭遇的事情,他正打算关死门,挡住想破门而入的东西,但那东西力气相当大,一挥手就把这人的手臂抓断了,甲板上到处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这艘船俨然就是传说中的鬼船。左海争把手电递给左锋,指着船顶上的桅杆:“你上去看看桅杆上的旗子,上面有没有字或者标志。”
左锋身手灵活的顺着挂梯上到船顶,由于大雾的缘故,他看不到旗子,而是凭借旗子所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响来判断其方位,然后用珊瑚枝锋利的断口割断系旗的绳索,旗子从桅杆上掉下来,左锋拿着旗子展到父亲面前,半面旗都被血染红,看样子是有人正巧从旗子下面被突然砍了头,体内压力骤变,腔子里的血pēn_shè到高高悬挂的旗子上而导致的。白色的旗上写着六个大字,蛟龙号科考队。
左海争道:“嗯,不是海盗就好办,在海上招惹谁,也别招惹海盗,海盗比那些海里的巨兽都好可怕。”
左锋推开进入船舱的门,这个船舱一眼就能看到全貌,内部构造和普通的中型机动船完全一样,上面是控制室,下面是餐厅和休息室,控制室里一片狼藉,地板上,船壁上全是鲜血,还挂着一段人肠子,地板上一堆一堆的内脏,左锋被恶心的干呕。桌上摆满了电脑和一些设备,但都已经被砸的稀烂,很多线路也都被扯断了,左海争进入船舱后,首先去找无线电,海上不可能安装电话,也没有手机信号,不论在船上还是岛上,唯一的通信设备就是无线电,左海争把无线电耳麦放在耳上,这玩意儿已经坏了,没有一点声音。
左锋望着通往下层休息室的通道,黑漆漆的发出阵阵恶臭,他鼓了鼓勇气,但终于没敢下去,一扭头发现在控制室角落里扔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黑色物体,过去拿起来一看,才看清楚是个密码箱:“爹,这箱子里面兴许有宝贝,咱把它弄开,万一有值钱的东西,那咱就发财了!”
左海争道:“把箱子原样放回去,咱赶紧走,等回去了赶紧通知海警,这船上到处透着一股邪性,所有的东西咱都别碰。”
左锋不乐意了:“啥?放回去?我娘这么严重的风湿病,没钱怎么治?先不说医药费,就光说从这里到陆地看病拿药的路费,你掏的起吗?这里可不通公交车,来回光船上烧的柴油钱就上千,家里都快没有给娘买膏药的钱了,你还在这里装着一副清高的模样?”
左海争被儿子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这不是想办法往近岸岛礁上搬家吗?”
左锋双手一摊:“爹,你说搬到哪里不得花钱?咱把这箱子拿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你我不说,海警来了,他又能怎么样?”
左海争沉默了,沉默意味着默许,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不再谈箱子的事情,而是转移了话题:“总之我们先离开这个船,你没发现这个船上全是断肢内脏,但就是没有一具尸体吗?我猜八成这艘科学考察船是遇见海猴子了!”
海猴子是南海中一种十分罕见的嗜血生物,以啃食尸体和捕杀活物为生,不论是海里的动物还是人类,只要是肉生血长的就没有它们不吃的,吃肉少,主要是喝血,它们会趁着夜色或者海雾,悄无声息的爬到船上,它们有带倒钩的爪子,很轻松就能攀上甲板,然后把人拖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