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再也压不住这满肚子的说不清是憋屈还是怒火的情绪,冲着海亮一嗓子就吼了出来。“爷他妈要是知道,不窝火了!我招谁惹谁了?我就是想娶个福晋都这么不容易吗?皇阿”
不等胤祥把话说出来,海亮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捂了自家主子的嘴,“爷!您气糊涂了吗?这话可不能说呀!”海亮是又惊又怕,说话都带了颤声。
胤祥正在起头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身子一拧,一个过肩摔就把海亮摔在了雪地里,摔完了还觉得不解气,抬脚上去就想再踹一脚。
幸亏是雪已经积的厚了,胤祥气急了,动作也没有平日的灵便和准头,才让海亮就地一滚看看躲开了胤祥的这一脚。
“爷!您要是心里难受,要打要骂都随您,奴才的命都是您的。可是刚才那话可不敢再说了。”海亮跪在雪地里求着胤祥。
“滚蛋!”胤祥飞起一脚蹬在海亮肩头,就把人给跺进了雪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现在这样该怎么办?!”胤祥指着海亮喊了起来,晚间静谧,声音四散开来把胤祥自己也吓了一跳。
海亮又急又疼,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哭着蹭道胤祥脚边,抱了他一条大腿哭着求道:“爷,办法总能想的,您先消消气啊。这是在宫道上,待会再让巡防的侍卫看见,说出去就不好了。”
“爷还怕这些吗?”胤祥想把海亮甩开。
海亮死死抱紧了胤祥,“您不怕,您是不怕,可您想想念声小姐啊。”海亮这会儿只能把念声给搬出来,他知道这是胤祥心尖上的人,无论如何自家主子总还是要顾及念声小姐的。“现在皇上都说出来了,您从不从的都得从。您生这么大的气也无非觉得是委屈了念声小姐,可您想想,您要是因为呈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再被那念声小姐她可怎么办啊?”
果然,胤祥一听见念声的名字顿时就回魂了,“念声”
“对呀!念声小姐不是都把自己许给您了吗?您中箭的时候,念声小姐急的差点没死了。眼下好容易把您盼回来了,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您让她怎么活?”海亮趁热打铁的说。
胤祥身上爆起的气力渐渐散了,整个人都有些软了,就像被抽了筋骨似的出溜着跪在了雪地里,“你说念声因为我急的差点死了?”饶是这样,胤祥也没放下对念声的记挂。
海亮这才惊觉自己说走了嘴,有心回旋一下又怕再惹着胤祥,只好吞吞吐吐的说了。原来海亮自作主张的偷偷去见过关柱,打听念声信里那一个“许”字的意思。关柱吃着海亮给自己的点心,就把自己七姐为着十三阿哥受伤的事情,前前后后和马尔汉大人闹,又病又急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海亮。
“爷,所以您千不念,万不想的,您看在念声小姐对您的这一片心上,您可不能胡闹啊。”海亮看着自家主子有些迷惘的神色,苦口婆心的劝着。
这些事情胤祥一点都不知道,虽然小年夜念声说过她的担心,这是这些她一个字都没提过。“她这么难,可她怎么一个字都没和我说呢?”心痛的感觉取代了胤祥之前的怒意。
那样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居然会为了自己着急上火,那样一个大家闺秀会为了看一眼自己是不是平安回来和她阿玛明火执仗的闹,胤祥想着这些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
海亮看自家主子终于平静下来,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搀着胤祥就要起身,“爷,起来吧。雪里凉,一会儿再湿了袍子着了凉就不好了。”
胤祥突然猛地甩开海亮的手,双拳使劲的砸在面前的雪里。虚厚的雪地很快就被砸的塌了下去,不多时就能看见地上的青石了。
胤祥一声不吭的,只是拼命的挥着拳头。他想明白了,自己不能闹,不能恼,连说多一句不高兴的都是罪过,不单是自己的罪过,甚至是念声的罪过,那他就把舌头吞到肚子里去,一声都不吭。但是他心里有火,这火不出来,指不定自己就能再干出什么来,所以他要泄掉。
海亮在一旁看着,起初是想拦着的,但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苦,也许只有这样胤祥才能好受些,所以海亮站开了几步,一边留意着禁军的巡逻,一边等着自家主子整理心绪。
又过了好一会儿,胤祥终于有些力竭了,拳头上,雪上,地上都是斑斑血红。胤祥的心里清明了,正常的心神渐渐落了回来。也不用海亮搀扶,胤祥自己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冲着海亮吩咐道:“回阿哥所。”
念声在家里忙到很晚,管事的漏报了一处庄子的收益不说,连给各处庄农节下的赏赐也没算没。要不是晚饭前后庄子来人送一批野味,顺带问了句今年老爷太太的赏赐是不是赏的晚了些,就真的没人过问了。
念声忙的连晚膳也没吃,先问了相关的管事,又盘算了账目,确认只是漏了,不是被谁贪了挪用了,才下令所有账房和管事今夜都不必离府了,连夜把账目清算明白,确保明天天黑之前一切都得归拢完。
“给你们一夜时间来料理你们自己的过失。都是这上面的老人了,居然还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念声坐在账房当中的书案前,审视着眼前已经开始着手干活的人们,“这要不是账目没错,我还真就要以为你们是反了呢!”说着手里的盖碗就重重的撂在了书案上。
屋里的人们都是以一凛,连应声都不敢,只是纷纷加快了手里的伙计,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