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只不过这一天对于每个人来说意义各有不同。
海亮等了许久没见主子有起床的意思,盘算着时辰,只好奓着胆子来喊胤祥。
胤祥觉得自己这一夜好像都未曾睡着过似的,眼睛许是闭着的,但脑子里却一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现在被海亮喊醒反倒算是一种解脱。“什么时辰了?”胤祥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爷,已经是卯正三刻了。”海亮见胤祥没动,赶忙回话说。
胤祥沉默一下,翻了个身吩咐了一句:“你去兵部一趟,就说我不舒服,今儿不过去了。”说完想了想,有嘱咐道:“要是四贝勒问起,你也不许说漏了嘴。知道吗?”
海亮还没明白过来一向勤勉的主子今天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缺了差,就听见连四贝勒也不让说,心里更加糊涂起来,但也不敢多问,只好一一应了,就退出去办事。
胤祥再度闭上了眼睛,他并不是真的瞌睡,只是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而已。
“爷!不好了!出事儿了!”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海亮冲进胤祥的卧房,规矩礼仪全不顾了,一叠声的叫着,“主子,出大事儿了,您快起来吧!”
胤祥揉着眼睛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儿啊?看把你给慌的。天塌了?”
海亮顾不上擦满脸的汗水,勉强喘匀了一口气就着急的说:“打,打起来了。”
胤祥闻言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慢点说,谁和谁打起来了?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奴才不知道,只知道是十四爷和八爷打起来了。奴才还没进兵部的门,就撞上四爷带了海浩正急匆匆的往乾清宫赶呢。”海亮说话总算还利索。“四爷说您要是……”
“要是什么?”胤祥已经下床,自己开始抓了衣服就要往身上套,听见海亮吞吐,不由得急的问道。
海亮硬着头皮背着胤禛的话:“四爷说,您要是还没死就也赶紧过去。”说着就上前帮胤祥更衣,“四爷还说看着事儿不好,让您仔细着点。”
胤祥一脚蹬上靴子,胡乱接过手巾抹了一把脸就迈步往外走,疾走几步想起来,不忘回头吩咐海亮,“你别跟着我了,快想办法把话递进永和宫去才是正经。”说完自己就出了阿哥所。
等胤祥赶到乾清宫的时候,离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李德全把一众伺候的奴才遣开了得有百步远,自己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来去的走个不停。
胤祥小跑两步赶到李德全面前,一把拉住他问:“你怎么也成没头苍蝇了?不在里面伺候着跑着多清闲来了?”
李德全刚要火,一看见来的是胤祥,跟见着救命稻草似的反手一把拉住了胤祥就往御书房送。“可算看见您了,你快进去瞅瞅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胤祥一边跟着走,一边问道。
李德全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给了胤祥听。
原来今天一早散了朝,八阿哥就来御书房,求康熙指一位侧福晋给他。还没等皇帝问明白他求的是哪家的姑娘,十四阿哥也来求见,叫进去一问才知道,十四阿哥也是来求指婚的。康熙本来还乐呵呵的,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说,可八阿哥刚说完,十四阿哥就急了,因为八阿哥要求的侧福晋就是兆佳氏马尔汉家的七小姐,可巧了也就是十四阿哥要指婚的人。
李德全苦着脸说完,“十三爷,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八阿哥平日里多贤德的一个人啊,今儿也不知怎么魔怔了,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就和十四阿哥动了手,还是叫了侍卫才把两人分开的。四爷进去了这一会儿了,也没见劝和成什么样,就听见里面吵吵了。”
“皇上是动了大怒了,瞅着气的都直打颤呢。”李德全把胤祥带到了门外,絮絮叨叨的说着,“皇上平素总说您是最不偏不倚,认理不认亲的,您好歹进去劝一劝,现在这成什么样啊。”
说完李德全通报了一声“十三阿哥求见。”
须臾就听见里面康熙怒气冲冲的一声,“叫他进来!”
李德全又对胤祥使了使眼色,才替他开了门。
胤祥低着头趋着小步子,撂着袍角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已经稀碎的盖碗,在跪着的兄弟们身边勉强找了一块略干净些的地方给康熙磕了头。“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也不叫他起来,“请安?只怕你是来添乱的吧?!”帝王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四个儿子,话语中尽是嘲讽之意,只是不知道是对的自己还是这些孩子们。
胤祥又磕了个头,没敢答话。
“怎么?难道拼命十三郎是来看笑话的?”康熙微微眯了眼睛,“也对,你安安生生的跪着看他们的笑话,临了你再说几句好听的还能渔翁得个利。确实没必要现在往这枪口上撞。”
帝王八岁登基,执政四十余载,实在见过太多的,丑恶太多的不堪,以至于今天看见儿子们这样,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嘲讽刻薄的辛辣。
“皇阿玛的话儿臣担不起。”胤祥伏在地上说。
康熙冷笑一声,“担不起?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心思?!”
胤祥没有太多的考量,心里想的什么嘴上就说了出来,“儿子今早本是因病没去办差,还是四哥让人带了话,只说皇阿玛动了怒。儿臣担心,所以过来请安。到了外面才听李总管说了大概。儿臣要真是存了这个心思,大可直接回阿哥所去,何必在这个风头浪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