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几分不快。
顾思杳人才出众,自然易招年轻姑娘们的惦记,这事她原是知道的。但眼见程水纯那副痴痴的神情,再想起之前模模糊糊似是听底下人说起,西府那边的二太太曾有意将这个侄女儿与顾思杳结亲,她心中这份不悦之情也就越发浓烈。
当下,她莲步轻移,向程水纯浅笑道:“我晓得程姑娘心里思念二老爷,然而也总得老太太点头不是?今儿的情形,姑娘也看在眼里,还是先在府中住下罢。姑娘如今已是先斩后奏,若再惹得老太太不痛快,只怕这门姑娘是进不来了。”
程水纯看着姜红菱,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似笑非笑,一双媚眼却带着几分不善之情,不知为何她竟瑟缩了一下。
想到之前自己被撵出西府的原因,程水纯不禁咬了咬下唇。顾思杳宁可和这个寡妇有私,也不肯娶她!
然而眼下,她也无法可施,只得随着姜红菱一步步走上台阶,迈入侯府的大门之内。
回至洞幽居,姜红菱便吩咐仆妇将院中一间厢房收拾出来,与程水纯暂住,拨了个婆子过去照看,便再不理会。
侯府里的人,早已听闻这程姑娘在凌风阁演的故事,心中皆是鄙夷不齿。程水纯这一夜,战战兢兢,如卧薄冰。
姜红菱回到卧室,正在镜前整理妆容,想着今日这一日的事情,心中只觉纷乱不堪。
才摘了头上的簪钗,就听外头闹吵吵的,一妇人奔进门来,满口嚷道:“奶奶,不好了,太太要失心疯了,正吵着要寻奶奶拼命呢!奶奶快去瞧瞧吧!”
满屋子人听闻这一声,皆吓了一跳。
如锦立时便喝道:“胡说八道,太太白日里好好的,怎么就失心疯了?又为何要找奶奶的麻烦?何况,太太失心疯,该去寻大夫才是,叫奶奶去做什么?”
姜红菱心里大致猜到什么事,连忙将头发重新挽起,随意寻了一支梅花钗子簪上,起身道:“你们且随我过去瞧瞧。”
一行人匆匆走到上房馨兰苑,却见院门外围着里外三层。
众人一见少奶奶过来,连忙让出一条路。
姜红菱便呵斥道:“都做你们的去,杵在这里做什么?!”喝退了众人,只单留了几个身体强健的仆妇,以备不测。
走到屋中,却见上房的丫鬟婆子都在堂上,里屋只听苏氏那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号叫骂。
那些人丫鬟见了姜红菱,连忙指了指屋中,却各自不敢言语。
姜红菱会意,迈步过去。
进得门内,但看苏氏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坐在床畔,地下丢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二姑娘顾婉躲在一角,垂首小声啜泣个不住。
公公顾文成站在地下,瞪着苏氏,一脸凶煞。
姜红菱进来,才张口说道:“听闻太太有些不好,我特意来……”
话未说完,苏氏听见她的声音,一咕噜自床上起来,拾起地下的剪子,呼号一声就朝着姜红菱扑了过来。
姜红菱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顾文成厉声呵斥着,那苏氏却恍如不闻,好在姜红菱带了几个人进来,底下那些仆妇眼见情形凶恶,连忙一拥而上,围住苏氏,将她手中的剪子夺了下来。
苏氏目眦尽裂,双目赤红,瞪着姜红菱,口里喝骂道:“你这个毒妇,□□,浪蹄子,扫把星,搅家精!你克死了我儿子还不够,如今还要害我女儿!不是你带着出去,婉姐儿又怎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顾文成斥道:“你疯了不成!此事同儿媳妇有什么相干?!”
苏氏叫喊道:“人是她带出去的,不同她相干,却同谁相干?!我看她是看不得婉姐儿好,她克死了自己男人,就巴不得别人也嫁不出去!”
顾婉在旁呜咽啼哭不止,此刻却忽然哽咽大声道:“这不关嫂子的事,不是他们家下作,看不上我,又怎会弄出这样的事来?!”
苏氏呼号叫骂不绝:“你们都护着她罢!自打她进了家门,家里有过几件好事?!”
姜红菱见苏氏闹到这般田地,已是无理可讲,只得走到一边,向顾文成微微欠身作福。
张口才待说什么,顾文成却将手一挥:“你不必讲了,且先回去。有话,明日再说。”
正说着,外头门上却有人报道:“老太太来了。”
顾文成听闻,连声说道:“却是哪个不开窍的,去惊扰老太太!”说着,便丢下这里,抢步出门。
姜红菱跟在顾文成身后,心中乱如麻团,尚且不知如何同顾王氏言说此事。
顾文成抢出门来,果然见顾王氏在众人簇拥下,拄着拐棍,颤巍巍过来。
他慌忙上前,扶住老母,陪笑道:“天已这样晚了,母亲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顾王氏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倒还要瞒着我!莫不成等天塌了,才要告诉我么?!”顾文成只得低头听训。
顾王氏一眼扫见站在一旁的姜红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