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周廷儒、温体仁二人却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物。成功入阁后,二人地位发生变化,交情也就有了裂缝,再加上权力之争,便开始出现分道扬镳的迹象。
却说王启年领着东江士卒们去兵部职方司交割了建奴首级。
然后职方司便给众士卒每人发了一份临时路引。凭借这张临时路引,士卒们可以在京师自由活动三天,不用担心被当做逃兵抓去杀头。
众人从东江一路来到京师,行程近二千里,虽说其中绝大部分是水路,不过也算是辛苦了一趟,王启年多少得慰劳他们一下。
东江士卒兵饷微薄,在这物价昂贵的京师,估计也只能看,没得玩。王启年便大方的给了士卒们每人五十两银子,让他们也享受下京师的温柔乡。至于为首的毛永孝、杨二狗,身份本来就与普通士卒不同,何况路上还拼死救了自己一命,便各给了五百两。
毛永孝到是痛快的接下了,磕头谢过后便得意洋洋的让人扶了出去。杨二狗却在一边踌躇,既想着去享受花花世界,又想着要护卫老爷安全。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方汉火了起来,一把抓过杨二狗,把银票塞进其怀里,便朝东江兵痞人群中扔了过去。
杨二狗这货也就着这个机会下了台阶,在门外磕头谢过后,一伙人呼啦啦全跑了出去。三天之后,估计这群家伙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便会统一出城,领回兵刃后再原路返回东江。此事略过不提。
到了晚上,周祥春却是异常的热情。最近上了东江的贼船,和王启年成了一路人。又结拜了兄弟,关系更进一步。转让了一家酒楼,给东江贡献了一个在京师的据点。最后又配合着弄完献俘的事情,向东江递交了投名状。一连串的投资下来,双方也算是完全合作了。如今也该收点利息了,想必王启年不会藏着掖着。
酒足饭饱之后,周祥春便拉着王启年来到了书房,喝退下人们后,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王启年当真是闲聊,周祥春却是有心。三五句开场白后,周祥春便一门心思的把话题往自己设计好的方向引导,开口说道:“咱们这圣上,还真是用人不拘一格。你看刘鸿训刘阁老,天启六年已经贬职为民了,到了崇祯元年一跃便成了阁老。再看周廷儒周阁老,崇祯元年还是翰林,两年不到就升为首辅了,难得的是周阁老今年才三十七岁。你再看看袁崇焕袁督师,一番平台奏对,便当上了一方诸侯。”
周祥春还要继续往下说,王启年已经知道这货的意思了,相比起这些人来,这货嫌弃自己的官职升的太慢。想找自己出出主意,再往上面爬爬。于是挥了挥手,阻止了周祥春滔滔不断的话语,开口说道:“大兄可是想入阁?这可有些难办!少说也得三五年工夫。”
周祥春一听,心花怒放啊!自己不是翰林出身,按理没法入阁,这始终是一个遗憾。本来只想找二弟出出主意,再往上爬个几级,当上左右都御史这种都察院的大佬,能吃上二等酒席就行。
没想到二弟一开口就是帮自己入阁,自己今年才三十二,只要能入阁,别说三五年,三十年也等得起啊。
这下真是意外之喜了。周祥春急忙拉住王启年的手说道:“二弟此言当真?可惜为兄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不入翰林,按理没有机会入阁啊。”
王启年开口道:“按理?大兄你看咱们这圣上按过理么?倘若放在其他皇帝手里,愚弟不敢保证。唯有在咱们圣上手中,帮助大兄踏入内阁,愚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话音未落,周祥春便开口说道:“此事当如何,还请二弟细细说来。”
王启年开口道:“正如咱们上次所说,圣上性格绝类世宗嘉靖,却一心想效法太祖、成祖。大兄的入阁之事,便着落在此事上了。太祖、成祖建立的不世功业,其前提都是大权在握,乾纲独断。自隆庆以来,皇帝权柄已经被内阁分去大半。圣上若想效仿太祖、成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内阁收回权力。如果愚弟猜测不错的话,圣上和内阁之间的权力之争已经开始了。自从圣上废了厂卫后,已经夺了司礼监的批红权,收回到了自己手中。自崇祯元年到现在,内阁之中的辅臣上上下下也已经有近十位去职。明面上看是由于各种原因,其实私底下的原因却正是圣上夺权之举。”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王启年接着开口道:“然而设立内阁是祖制,圣上既然想效法先祖,自然不可能废了内阁。那么如何能避免内阁再分去圣上手中权力呢?”
旁边周祥春听完后,想了想,接口说道:“为兄明白了,圣上既然想大权独揽,又要用内阁来装点面子。唯有赶走所有敢于坚持己见的阁臣,只留下几位惟命是从的阁臣。只是这和为兄入阁有何关系?”
王启年呵呵笑道:“大兄且勿要着急,以大兄的地位,还不到入阁的地步。何况眼下也不是入阁的恰当时间,依照愚弟的看法,三五年内内阁众人还会走马灯一样的换人。等到老资格都走的差不多了,大兄也该出头了,这时才是大兄上位的时机。至于帮大兄入阁的计策,愚弟已经有了在此,此计名为指鹿为马具体办法,大兄到时候自然知道,眼下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大兄只需谨记一点,这几年千万不要违逆圣上,让圣上以为大兄也是唯命是从的人就好了。”
王启年越是神秘兮兮,周祥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