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脸上好奇之色在笑容中显得愈盛，他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忧郁的怀有心事的孩子，这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我不责怪你说谎，你仍可以留在青峰，但每天还要收集露水。”

顾林擦干泪水，眼中恢复清明之色。他狠狠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拿着玉葫芦奔向树林之中。

只是消散了灵气的顾林在行走的过程中明显感受到疲乏、行动的缓慢和反应的迟钝，但他表现出的动作仍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

这一天顾林收集露水异常的艰难，他只敢游走在平台边缘地区，在确保没有妖兽在附近之后才敢深入树林。只是这样收集露水的方法使他知道今天是肯定装不满葫芦的。

在数次无奈之下想要深入树林时，一声声惊心动魄的兽吼之声不断传来，彻底震碎了他的念头。

待午时来临之后，他只好硬着头皮，怀着失落的心情把未满的葫芦交给莫寒。

莫寒在看到未装满的葫芦后只是微笑地看着顾林，在他的面前拔开葫芦的木塞，然后让顾林看装在葫芦中的露水。

顾林不解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他凑过去，透过狭小的塞口，他看到泛着荧光的露水铺满在葫芦口。

这时他才知道装满葫芦不是看葫芦的容量是多少，而是看莫寒的心情如何。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是每天一成不变的收集露水的生活。

没有灵气之后的顾林对饥饿特别敏感，而之前莫寒为他捕捉的妖兽也已吃完，难以向莫寒启齿的他开始以节约运动来减缓食物的消耗。而这几天，顾林在平静生活之中总能感到莫名其妙的东西。天地之间云卷云舒仿佛是有规律可循的，可是他一直参不破这种规律，倒是在灵气消散的丹田之中隐隐传来温暖的感觉。

莫寒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顾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平台中央，他让顾林把每天收集好的露水放在一处刻有古朴纹络的石台上就可以了。

在莫寒消失的这几天，虽然顾林丹田之中的灵气已消散，但他仍能感受到此处灵气越发浓郁。

而时常因为节省体力一动也不动的顾林发呆地望着天空，总觉得这种平淡的像水一样的生活总少些什么，直到一天四方云动、雷鸣之声响彻天地，他才知道，这里欠缺一场雨。

乌云骤然凝聚只在一刹那便消失，雷鸣之声隐去，天空中仍旧弥漫着秋天浅黄的色彩。

顾林期待的雨没有到来，莫寒倒是在许久不见之后出现了。

在苍茫的天空之下，顾林竟感觉不到莫寒的存在。

而莫寒带来的气势虽是含而不发，却让顾林感到意外的沉重之感。

他竟然不敢直视莫寒！

莫寒看着顾林好长时间，眼中隐隐有荧光闪动，却没有让顾林感到任何的不舒服的感觉。他讶然地说道：“你竟然有灵根了？！”

顾林在这几天也已隐约猜测到什么是灵根。

灵根是凝聚灵气的根基，就是肚中气体聚集之处。

顾林回想起那个火光交织的夜晚，怪老人也曾说过天灵根一类的词语。

顾林没有说话，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保持了沉默。

莫寒说：“此番我进阶未成，是心中有所依恋。我要再次闭关了，这次闭关可能是几年，也可能要几十年。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也是机缘匪浅之人，我不妨再送你一个。”说着莫寒单手一拂，竟凭空摄出一本泛黄的书籍。

他看着书籍，若有所思在想些什么，随后眼中光芒照在在封页之上。

古书光芒大放，稍纵即逝便隐下去。本来没有一字的书页上瞬间朱笔勾勒般显出墨痕。

他走向顾林，把古书亲手交到顾林手中，说：“我看不破你的灵根归属，只是若隐若现，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这是五行基础的法诀，你好好研习，觉得哪篇适合再去修炼。”

顾林接过古书，紧紧握在手里。

莫寒微笑地看着顾林说：“我送你的这个机缘，多年后你若学有所成，会感激我吗？”

顾林心中隐隐产生离别的难过之情，他说：“若我能杀了那老人，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莫寒又笑了起来，笑中有顾林可以读破的自嘲之情。他转身离开，身影与天与地隐隐连成一片，最后一道声音回荡而来：“下次见面，我想吃烤过的五彩鸟儿，这是你应该答应我的。”

片刻之后天地归寂，天空中隐隐移动的云朵豁然展开般化为苍茫一片。

这时，一场雨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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