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大娘,这水粉皆粗陋,自是不能与您相配的!”
“那是!”高氏听着顺耳,顺口接道。
阿梨又道“如此便可省下一大笔银子!”
“你……”
高氏这才回过味儿来,阿梨这丫头是在嘲讽她不注重仪容!开口一句话便将她绕了进去,明面上就敢对她如此不敬,偏她还挑不出她的不是!
高氏有气无处发泄,便又将矛头转向了文氏“弟妹,今儿晚上我们在哪住呀?”
文氏听了,不慌不忙的将荷包里的几块散碎银子和一些铜板倒在手上“大嫂地方还是您来挑,咱们就只有这么些余钱了!”
高氏面色微变,反问道“怎么还有这么点儿?昨日不是还有四两银子,怎么短短一日便花去了近一两?”
文氏徐徐开口,将每一文钱的去处都说的清清楚楚!还是阿梨说的对,银子花完了,大娘那里还有,别的不说,光是那只黄梨花木的匣子变卖了,便够他们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走到临阳了!大娘想要如何,依了她便是,省的再说咱们苛待了她!
高氏听完满是不可置信,那些银子果然是她要花的,可是她明明记着都不是什么大钱?
高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猛然意识到,文氏手里的银子一旦用完,她的就不得不拿出来了?
虽说抛开二房,他们大房独自奔去临阳老家也不是不可,依她之言,开始就该分开走,跟二房一起,总有触不完的霉头!
高氏转身望了一眼白诚益,她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便是白诚益拿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三个孩子自是不用说,对她也是十分言听计从!若是她自行带了三个孩子回临阳,白诚益会如何?
几息之间,高氏的脑子已转了数圈,一个念头隐隐形成!
文氏竟想将算盘打到她的荷包里,简直是休想!
高氏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摆出一幅痛惜的模样“啧啧!弟妹,不是我说你,现如今不比在候府,万事都要仔细盘算,你这整日流水似的往出花银子,咱们恐怕走不到临阳就该跟那花子抢食儿去了,就这以后还是嫂子来管家吧!”话音未落,高氏忽地出手,一把抓过文氏手里的银子!
“大嫂……”文氏反应不及,一脸错愕的望着高氏!
高氏将银子贴身收好,才又看向文氏,面上的笑容越发亲热“弟妹,瞧你紧张的,左右不过三两的银子,若是用起来,也是顶不了几天的,到时还不是嫂子往外拿银子!如此我便提前接管了吧!”
“这穷人家的日子弟妹你是头一遭,嫂子我可是有经验的,这操心费力的事,你放心交给嫂子便是!”高氏拍着自己的胸脯说的颇为好爽!
高氏本是白诚益幼时父母在临阳老家给他定定一门亲事,结亲之事自古讲究门当户对,白家祖上本是几代庄稼人,高氏的娘家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白家不知什么缘故,到了白诚益和白谦益这一辈,竟是出了两个读书人,还入朝做了高官,一时之间,临阳无人不知,高氏也因此嫁进了白家,做了几年贵妇!
文氏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的闺秀,但文家一直是医道传家,家境颇为殷实,对文氏的教养也一直比照闺阁千金,若论起不讲理,自然是比不过高氏的!
文氏一时怔在原地,高氏见她久不答话,又接着道“弟妹你若是不放心,嫂子将银子交还给你便是!”说着高氏便要伸手去掏银子!
文氏连忙阻止,笑道“大嫂说哪里话,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是大嫂本就该是你当家!”
高氏的性子她最是明白,若真是让她将银子还了回来,还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浪,就像她说的,左右不过三两的银子,以她的用法也是顶不了几天的,早早交给高氏,她也落个省心!
“那是自然!既然弟妹这么信任嫂子,嫂子也不会让你失望的!”高氏听了文氏恭维的话心里颇为受用,整个人也跟着柔和起来!
“娘,我们今晚在哪里睡觉?阿桐不想再睡破庙!”
“娘,阿檀要吃桂花糕!”
二小也是激灵的很,只听了高氏与文氏的三言两语,便明白今后的吃住皆要由高氏做主了!
阿桐和阿檀小小的脸上满是期待,双双望着高氏,高氏心情正好,竟是一一应下了!
一家人行到傍晚,终是在傍晚之前进了咏乐城,许是邻近傍晚的缘故,街道上稍显冷清,却也是他们这一路走来,路过的最为热闹的地方了!
牛车一路穿接街过市,在这繁华的小城里稍显怪异,引的人们纷纷驻足观望!
本朝城中的居住地一般都是按贫富划分,西市为贫民聚集之地,鱼龙混杂,东市为富贵人家所占,花费自然也比西市贵上许多,不是一般人家能生活的起的!
白谦益引着牛车一直西行,终于在西市一处颇为栈门前停了下来!几个孩子赶路以来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像模像样的住处,立时欢呼雀跃的下了牛车!
白谦益舒心一笑,他们多日来急着赶路,常常是风餐露宿,孩子们从小被娇惯着长到如今,定是苦坏了!
今日路过咏乐城,见了许久不见的热闹场景,一家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就连大嫂也提议让孩子们好好休息一晚!他想寻个小客栈住上一晚想必也是花费不了多少的,便也就同意了,现在见他们这般高兴,心里更是觉得值了!
这时,一位白衣姑娘由丫鬟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