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妆成,伶俐的丫头早早就备了铜镜,用绣着双蝶穿花的绸帕盖着,侯在一旁。
阿梨见蔺茹犹豫不定,开口问道“小姐可要瞧瞧阿梨画的如何?阿梨瞧着可是美极了!”
说着,阿梨扭头又对着丫头道“快来瞧瞧你家小姐美吗?”
贴身的丫头最是懂的自家小姐的心思,接着阿梨的话音,捧着铜镜凑了过来,笑盈盈的将铜镜安置在书案上“若不是奴婢亲眼瞧着,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小姐真是好看极了,您就瞧瞧吧!”
蔺茹自从伤了脸,心也就跟着伤了,一提起照镜子总是心有戚戚!今日在阿梨面前揭了面纱,本就动了这份儿心思,听了她二人一通夸赞,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丫头得了小姐的话,麻利的掀开铜镜,蔺茹眸光犹疑不定的望向铜镜,镜中的姑娘眉目如画,双颊绯红,姿容秀丽,右侧的脸颊上一枝红梅绽放,完全遮住了先前的疤痕!
蔺茹轻轻抚上那枝红梅,眉目之间愁色尽扫,整个人都凭添了一股明媚之色!
丫头见自家小姐展颜,也跟着高兴起来,不禁问道“阿梨姑娘,可还能描些其他的花样?”
“自然是可以的!”
阿梨想到两次见蔺小姐,她都是一袭白衣,又接着道“小姐若是不喜嫣红过于艳丽,还能用这盒粉色胭脂做桃花妆!待阿梨回去再给小姐做些养肤的膏脂,您早晚匀在脸上,对您这伤也是极有益处的!”
丫鬟指了指粉色的胭脂道,忽然撒娇起来“小姐,明日咱们做个桃花妆出门如何,叫她们都瞧瞧小姐您究竟有多美,看她们谁还敢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蔺茹被丫头逗的莞尔一笑“容貌如何是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若总是循着旁人的心思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丫头颇为不甘道“小姐你总是这般大度!”
阿梨接着道“小姐心宽仁厚,日子才自在随性!”
蔺茹听了阿梨的话,不由面露欣喜,十分认同“阿梨姑娘倒是与我想到一处了,咱们还真是有缘!”
说起缘份,蔺茹又想起阿梨说过,她二人曾在西市偶遇,顿了顿又道
“你一家还是住在西市吗?我那日也是去西市寻人,咱们竟然就遇见了!”
“嗯。”
阿梨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自在随性离她一直都很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闻言,蔺茹不由替她担忧起来“西市乱的很,你是打算长住还是怎么?”
阿梨莞尔一笑,听的颇为暖心“劳烦小姐挂心了,阿梨一家只是暂住几日,之后便启程去临阳!”
蔺茹有些失望道“那你可要多留个心眼儿,有事尽管来找我!”
阿梨连声应下,忽而又听蔺小姐道“我去寻的那人你也识得,就是阿曜!”
“君公子?”
***
蔺小姐说难得和阿梨姑娘投缘,硬是留她用了晚饭,等阿梨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已是月朗星稀,夜幕低垂!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君曜倚在马车一隅,星眸微瞌,不知是睡是醒!阿梨离他远远,坐在马车门边处,手里攒着一只荷包,荷包坠在手上沉甸甸的,阿梨的心也沉甸甸的!
临行之前,阿梨犹豫再三,终是硬着头皮问了句“小姐可否先预支阿梨一些银钱?”
蔺小姐颇为惊讶的望了望阿梨,自己竟是忘了这一点,随即便笑了笑,吩咐丫头递上来一只荷包,阿梨看那荷包似乎份量不清,但她也确实急需,便也不再矫情,伸手接了过来!日后对小姐更加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便是!
“你倒还有点真本事?”
阿梨正想的出神,手一抖,荷包险些掉下去,马车内部传来了君曜低低的笑声,他似是刚睡醒,声音带着些不同以往的沙哑
“坐到里面来吧,若银子掉到马车外面,你这半日的功夫,岂不白废了!”
阿梨闻言,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顺势向里面挪了挪“君公子如何得知阿梨会做胭脂?”
“京都人尽皆知,你说我从何得知?”黑暗里熠熠星眸灼灼的望着阿梨,君曜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起一股难以察觉的温柔!
阿梨自是无从察觉,听他这么说便不疑有它,在相府时,她喜好摆弄脂粉,虽不至于满城皆知,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其中还有不少相熟的千金上门来讨要,她也乐的给,只是后来相府遭了难,便再也不见她们上门来了!
随着马车颠簸,阿梨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起初她还能强打着精神,摇摇晃晃间似是碰到了一处温暖,杏眸微微闭合,便再也不想睁开了!
君曜斜倚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瞧着身旁的姑娘困意渐浓,星眸里悄悄涌起一簇火光,马车摇晃间,姑娘身子蓦地一倾斜,他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反应,长手一伸,便将险些遭难的姑娘捞进怀中!
黑暗里君曜感受着阿梨清浅的呼吸,终是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阿梨梦中似有所感,轻轻动了动,君曜惊的手臂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岂料阿梨只是咕哝了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星眸里深藏的柔情霎时弥漫开来,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揽着阿梨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阿梨闭着眼假寐,君曜将她揽进怀里的瞬间,她就已经清醒,君曜突如其来的动作,如石入大海,涌起千层浪,阿梨心里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