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回到客栈,一家人都还没有睡下,见她推门进来,霎时都松了一口气!
文氏最先迎了过来,急声关切道“阿梨,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那家小姐待人极为和气,您看,她还预先支给我一些银钱!”阿梨说着将手里的荷包打开,露出里面胖圆的银锭子!
众人凑上来一看皆是吃了一惊,十两一个的银锭子,足有五个,那便是五十两!
白谦益面色冷凝,开口问道“阿梨,那家的小姐为何会给你如此多的银钱,你又许诺了人家什么?”
李蓉深知白谦益固执的脾性,这银钱阿梨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他定会做主给人家送回去的,一家人的生计岂不是又没了着落!
李蓉心思落定,斟酌着开口道“爹,您不知道,阿梨做的胭脂连专做这生意的掌柜都赞不绝口呢!那家的小姐若是瞧上眼了,打赏一番也说的过去!”
阿梨颇为感激的看了李蓉一眼,又对白谦益道“爹,您放心,这些银钱阿梨得来的端正,小姐是看中了我的手艺,女儿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听了这话,白谦益才面色稍霁!阿梨又接着道“那家小姐本是伤了脸,多年不用水粉的!我因在府中之时,时常研读祖父赠予的《女医杂言》一书,里面有几张祛疤淡痕的方子,我自觉有几分把握,便将这事接了下来!”
“开方拿药之事岂能儿戏,阿梨你可不能胡来!”提起医药之事,文氏便紧张起来,姑娘家爱摆弄些胭脂水粉玩玩儿也就罢了,竟然动起了医药的心思,要她如何不忧心!
“阿梨,此事你心中有几分把握?”白谦益问道,这个女儿进来性子欲渐沉稳,不像是胡来的!
阿梨自是极有信心的,因着她的心里住了一片草长莺飞的世外桃源!她虽有把握却也不敢将话说的太圆,只因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爹,如今我也说不准,几日之后便可见分晓,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阿梨瞧着大伯一人坐在角落,失魂落魄的,只一日的功夫,人便萎顿成这样,想是还没有大娘的消息!
“这几日我给小姐再制几种香膏,等她的伤无大碍了,咱们便启程吧!”
白谦益顺着阿梨的目光望去,大哥出去寻了整整一日,回来人就成了这副模样,心里更是自责,如今之计还是赶紧筹了银子上路,也好早一日寻到大嫂母子三人!
他和阿瑾出去一日,也没有寻到什么活计,如今阿梨有了养家的法子,他本该高兴,只是一想到一家人全都倚靠着阿梨,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白谦益沉默半晌,终是叹道“你自己有分寸便好,切记量力而行!”
“阿梨,制香膏工艺繁琐,你一个人想是忙不过来,让嫂子给你帮些忙如何?”
李蓉跟着阿梨转了几家铺子,虽然一盒胭脂也没有卖出去,到底是让她知道了阿梨的手艺有多好!
阿梨正乐的和嫂子再亲近些,便打趣道“嫂子就是想躲懒,阿梨也是不依的!”
“娘,您看看阿梨,这还没上工呢,就开始苛待我这打杂的了!”李蓉挽着文氏,与阿梨调笑起来!
阿梨带回来的银两似是又让她们重燃了希望,一日之内起起落落,让人心神疲惫,所幸有惊无险,又闹了一会儿,就都睡下了!
阿梨想起今日种种,总觉得事有蹊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思烦乱不已,便拿了外衣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阿梨走到院子里,就见父亲他们住的那间屋子竟还亮着灯光,待她走近几步,便听着隐隐有说话声传出来!
“爹,我看他们就是欺生,您看他们后来招的那几个,力气还没我大呢!”白瑾气极败坏的说着,似乎十分不甘!
接着便是父亲的叹气声“明日咱们再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找,总有用工之处!”
“二弟,要不明日我与你们一起去吧,左右也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大伯说话也是无精打采的!
阿梨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爹,你们还没睡吗?”
白谦益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阿梨的说话声,让他颇为惊讶,随即开口应了一声,示意白瑾去开门!
阿梨进门,就见三人皆是愁眉不展的,不由问道“爹,今日不顺利么?”
起初她还有些疑惑,父亲和大哥虽没做过粗重的杂役,也不该毫无收获才对!
白瑾看了父亲一眼,才忿忿道“也不知为何,每每我与父亲找到活计,总会被人顶了去,我看他们就是欺负外乡人!”
“如此,还真是有些不寻常!”阿梨喃喃道,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白瑾见她这副模样,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你也被他们欺负了!”
“那倒没有!”
若真应了她心中所想,咏乐城还真是住不得了!
“爹,我与嫂子今日出门也是屡屡碰壁,每每和人谈好了价钱,却在最后关头让人婉拒,后来我们又寻了几家铺子,却是连门都进不得了!”
“真有此事?”
白谦益听了阿梨一席话,面色愈加凝重!
“二弟,你可有些眉目?”白诚益在朝任翰林院学士,专职史书纂修、经筵侍讲,整日与书文为伍,甚少与人有过过节!
白谦益思来想去,也是一筹莫展“我入朝数载,得罪过的人多不胜数,却不曾记得与人有过死结,如今我白家落的这种境地,着实想不出有谁还会费尽心思的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