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顾家请了她爹定远侯做大媒,是让陈善昭去说和,可陈善昭去了两回之后,就成天把这种事交托给陈善睿。自己心安理得躲在家里陪着媳妇带孩子!
陈善昭见王凌一副要撂挑子的模样,更知道妻子至少得过了孩子满月之后方才会一块理事,他只能无可奈何地举起了手,满脸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去亲自写帖子。给各处送帖子的事我也亲自去。我知道四弟妹最近辛苦了,在这多多谢过。想来四弟妹巾帼英豪,宽宏大量,必定会宽宥我之前的偷懒。”
尽管王凌沉下脸来的时候,对着陈善睿也是说话的,但陈善睿顶多遂她心意也就罢了,要说小意哄人,自然比不上陈善昭。此时见这位世子爷如此拉得下脸来行礼,她自然不能再摆着那么一副冷脸。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后就裣衽还了一礼。
“如今就只剩下没几日了,大哥要去还请尽快去,大嫂这儿我陪着说说话。”
眼见得王凌是必不肯让自己继续陪着媳妇孩子,陈善昭只得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往外走,临到门帘前头时。他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晗儿,记得你那干姐姐就是这两日出孝,索性也下了帖子请她一块来。上次武宁侯夫人带她来时,见她分明是极喜欢孩子的。”
“好,就请她来,之后她这婚期一定,就不会再有空出门了。”
等到陈善昭出门去了,王凌在章晗对面坐下之后,这才不无殷羡地说道:“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虽说有几个姑表姨表的亲戚,也有几个堂兄弟,可我和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就总觉得无话可说,别提情分了,就连坐都坐不到一块。父亲虽疼我,家里却总是冷清了些。大嫂除了兄弟之外,还有那样情谊深厚形同姊妹的干姊姊,我都有些羡慕了。”
“瞧你这话说的。”
经历了此前的一番磨砺,章晗和王凌之间也没了从前的客套,此时,她便笑吟吟地冲着王凌眨了眨眼睛道:“咱们如今是嫡亲的妯娌俩,又曾经共过那样的患难,我可以把安危全都托付给你,难道不是比姊妹更亲近?日后等到你有了儿女,咱们的孩子从小一块长大,家里头就更热闹了。”
听章晗竟然如此说,王凌顿时也觉得心头一热。然而对于孩子,她心底终究还存着从小挥之不去的阴影,因而沉默片刻便岔开话题道:“对了,外头才刚得的消息,皇上升了顾四公子一级,又赐了武宁侯夫人四字匾额,顾家这一次的彩头可是大极了。”
“哦?”章晗连忙追问此事内情,待王凌一一说明之后,她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笑道,“咱们府里得了那样的恩典,顾家此前也算是遭了池鱼之殃,顾四公子原本就是有真才实学的,武宁侯夫人更是贤名在外,有此升赏褒奖也是应该的。”
“应该是应该,可顾家这么快便把婚事定了下来,着实让人意外。”王凌突然凝神盯着章晗的眼睛,满脸郑重地问道,“当初皇上来探视过大嫂那一天下午,武宁侯夫人就带着张大小姐来了,也是那一天说了让我爹去做大媒的意思。大嫂,我只想问,顾家是不是……”
这后头的话,王凌有些踌躇没有说下去。而章晗知道王凌应该是从这婚事当中察觉到了某些端倪,沉吟片刻就微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寻常百姓看见的只是一桩婚事,皇上看见的兴许是凤求凰,而也有些人看见的,却是顾家有所决断。只是就算有所决断,也是被人逼的。”
这一句被人逼的让王凌立时警醒起来。尽管皇帝事后清算,但顾家的名声险些就被败坏了,要说能做的也就是两件事而已。要么就把张琪送回张家去,从此和这个外孙女不再往来;要么便是索性大大方方把人娶进门,向人彰显出他们根本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决心。若是前者。当初顾铭就根本不会亲自送了张琪去应天府衙,如今这种选择可谓是一开始便有端倪。而张琪和章晗是干姊妹,彼此之间情分深厚,顾家若如从前那样打算不偏不倚。大可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过上三五个月定下亲事,如今就定,自然是和赵王府站在同一阵线的意思!
想到这里。王凌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之前大嫂喜得麟儿,武宁侯夫人亲自来贺。明日我便亲自去武宁侯府,贺一贺顾家这三喜临门。”
“有劳四弟妹了,这几个月都是你内外操劳。等晨旭满月,我就能给你搭把手了。”
若是换成从前刚进门的时候,王凌必会怀疑章晗是想要把府里的大权收回去。但现如今妯娌俩经历过那样的事,却是有几分惺惺相惜,因而她自然而然地体味到了章晗的关切,当即嫣然一笑道:“看大嫂你说的,咱们两个还用得着说有劳二字?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改日我就可以松乏几日好好歇一歇,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撂挑子就是!”
打从那一日赵王世子妃临盆之日连番事变,最后平安诞下了皇帝的第一位重孙,紧跟着皇帝又是赏赐又是亲自探视又是赐字,其后又是雷霆万钧地一番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