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王婧为什么因为一个外人这么激动。
王婧眨眨眼睛,“我有些失控了,不怕你见笑,我有些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也在劳动改造。为了不受到牵连,我不得不与他们划清界线,之后正雷才带我来到这里。所以那天看到你,才想着能帮就帮一把。希望这样我的父母也能被有些好心人帮助。”
虽然她为王婧做了衣服,但王婧一直的帮助也太大了,一般亲姐妹也做不到这样,这让有无功不受碌思想的樊香总会忍不住多想。今天王婧的话终于解开了她的疑惑。
“以后总会好的。相信你父母也能理解你。”樊香抱了她下安慰道。正如程伯绍所说,大家对无止休的斗争感到厌倦,谁也不想有哪一天自己被迫与亲人割离关系,也不想哪一天不知什么原因噩耗降临自己头上,更想回归正常的生活。
王婧止住了眼泪,“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今天大家团聚,我想起原来我和父母在一起吃饭的情景,一时脑热才这么说。对不起,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去勉强你,也不能因此牵涉到你。你看吧,不想做也没什么,我完全理解。”
有所得到,必要有所付出,参加过长征,还是陈正雷领导的人,即使现在被困,也很快就能出来了。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这一点樊香还是知道的。最重要的是王婧夫妇一直跟那人有联系,至今也无事,证明这样的接触问题并不大。
“我只是个裁缝罢了,给谁做衣服鞋子还分什么牵涉不牵涉,就像农民种了庄稼,还管它进入谁的口里吗?”
“谢谢你!”王婧不知道樊香的心理,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樊香,不是把她当成了亲近的人,樊香好好的生活,何必去冒这个风险。
“不过鞋和衣服还不一样,我曾听过一句话,婚姻就像鞋子,适合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像你说的那个老人的情况,我不能凭尺寸就做得出合适的鞋子,得亲自看一看才行。你看什么时间合适去。”
“今天是星期天,本来我和正雷就要去看看的。要不,我们今天去?”
说走就走,王婧吩咐陈默,“你和妹妹先在樊香阿姨这里,自己回家也行,我们大人出去有些事。”
为了赶时间,这次陈正雷开了他们单位的那辆吉普车,一直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地方。
吉普车停下来的时候,樊香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原来听王婧那么说,还以为这个老领导不知活得多么潦倒。
可是看看这个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迎着大门是二层红砖盖的小楼。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杨树现在已发出了新芽,毛茸茸的杨花不时飘落,让人觉得这里生机盎然。连院子里面的地面,都是水泥抹过的,平平展展。
这条件可比东方红所有的人住得都好了,比起清水县的大部分人,也一点不差。不过进门的时候,一个穿军装的人拦住了他们,才让人有了这里真是被监管的地方。
樊香,这应该是个大佬才有的待遇吧,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改造具体是什么样的。
那位军人明显认识陈正雷夫妇,指着樊香问:“她是谁?”
“这是我带的鞋匠,要给老罗做双鞋。”在来的时候他们已统一口径,樊香就只是个鞋匠。
即使这样,三人也是被检查后才被允许进了院子。
陈正雷称的老罗从屋内出来了,他大概五十多岁,背有些佝偻,精神却好,穿着正是上次樊香做的那件棉衣。
双方视线交汇了下,却并没有寒暄,樊香认为可能是旁边站着一位军人的缘故。她当然更不会说什么。
陈正雷直接说:“老罗,上次看你鞋不合适,这次我找了一个鞋匠给你做鞋。”
他们去了小楼内,樊香看到屋内其实很简朴,正对门一大间房子是客厅,里面摆的桌子及几张木头椅子都很旧了。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桌子正中有一个樊香想要的座钟,座钟左侧有一部红色的拨号电话,右侧有一个收音机。
几人在椅子上坐下,樊香让老罗脱下鞋她看看。老罗的鞋她看着明显大,脱了之后露出一双露脚指头的黑色布袜,每只上面都补了好几块补丁。袜底的地方,更是与袜面是完全不同的布,厚厚的好几层。樊香怀疑,如果把袜子直着放,它完全可以立起来。
老罗却毫不在意,很坦然,好像那双破得不行的袜子不是他的一样,问:“这样可以了吗?”
“你最好把袜子也脱了我看看。”
老罗把两双袜子脱了下来,露出一双青筋毕露的脚来。右脚倒挺正常,左脚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横贯脚背。
可以看出伤疤当时没有好好愈合,显得狰狞而丑陋,不知是否这道伤疤影响,脚背向上拱,脚的小指和无名指长在了一起,脚趾甲向里翻。可以想象,如果长得长了,脚趾甲肯定会长进肉里去。
怪不得王婧说脚被磨得出血,这样的脚穿的鞋除非特制,还要制鞋的人水平高,不然按正常习惯做鞋,鞋不可能有合适的。
陈正雷不由看向樊香,“可以吗?”一双不合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