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对家务这种事向来特别厌烦。可就奇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就成了家里御用的“洗碗机”——每次只要她一回家, 常年坐镇厨房的冉妈妈就不洗碗了,偶尔大发善心帮忙做做家务的老冉也不洗碗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吃完饭,就乖乖坐饭桌上,等着她爹妈吃完了饭,然后收拾好洗了碗才会去干自己的事——
哪天因为事急,没帮忙洗碗, 她竟然心里还觉得有点怪。
可以说是非常奴性了。
冉妈妈中途,进去给老冉和蒋延送了茶,这会正倚着厨房的门框——慢条斯理地剥着一个橙子。
这儿是个挺温暖的南方城市,冬季最冷的时候,气温也是要在8度以上,但是这水,还是有点凉的。
冉佳宁带着塑胶手套,麻利地往水池里挤了洗洁精,然后一只碗一只碗地放进去洗,洗完再拿出来叠成一摞——
“想好了??”
冉妈把橙子剥好,往冉佳宁嘴里塞了一瓣,又给自己喂了一瓣,很若无其事地闻道。
冉佳宁“嗯”了一声,然后笑着向冉妈伸手,手上的塑胶手套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陈女士,给户口本吧。”
“等会水滴在地板上,你就再给我把地拖一遍!”冉妈白了她一眼,然后悠悠开口,“我觉得也行,找蒋延这么一个女婿,我们家稳赚。”
冉佳宁:“……”
小区的阿妈们不是都说,这年头,别看当妈的一个两个都急着把自己女儿推销出去,但是到真要出嫁的时候,都还是舍不得的吗?
她咋没能从她妈这里接受到丁点舍不得她的暗号?
有点儿太不科学!
洗了碗后没事干,冉佳宁对于冉妈在得知自己要结婚的事儿后完全没有丁点舍不得的反应分外不满,于是撇下她进了书房凑热闹。
蒋延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外公家里的。别看他现在成熟稳重又大气,活脱脱一副标准老干部模样,但小时候的蒋延是真的皮得不行,不仅皮,脾气还又躁又臭。
为了磨他的性子,辛耀纬手把手地教他学棋,而蒋延也由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适应,再到成为习惯。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在阳台上支张桌子,泡上一壶花茶,左手跟右手下棋消磨时间。
老冉家的人各有各的爱好,还执着,相比冉妈的广场舞,冉佳宁的购物,老冉爱下棋的爱好要经济得多。
但是,爱好归爱好,老冉棋艺不佳是真的,照冉妈的说法就是——臭棋篓子一个。
冉佳宁进到书房,挪了张椅子过来在边上坐,椅子是支在桌子的中线没错,但是冉佳宁的身体是倾向老冉的。
对于围棋,冉佳宁的技术顶多也就一般般,还是当初要写一篇男主是围棋大师的文时,专门跑去研究了一阵围棋才学到的皮毛。
饶是这样,她也能一眼看就他爹现在已经处在失败的边缘——就看蒋延什么时候下手了……
老冉棋艺实在太差,冉佳宁在旁边看着他一步一步往死胡同里走,终于看不过眼了,伸手点了点一团白子旁边的一个格子,轻声说道:“老冉,往这下啊。”
观棋不语真君子。
冉佳宁救了老冉一命后,有些心虚,眼睛偷偷往蒋延身上瞟。
恰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目光灼热,那人嘴角还勾了勾……
冉佳宁更心虚了。
起身拿起茶壶倾身给蒋延添茶。
俩人离得近,蒋延顺着她靠近的姿势,凑到她耳边,吊着声音,缓缓开口:“蒋夫人,你竟然帮着别人打我。”
这么说着,另一只手也伸到桌子底下,把她放在大腿上的另一只手握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那模样,跟闹脾气的小孩儿又有什么区别。
嗬,蒋三岁!
棋局到最后还是老冉赢了。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蒋延故意让着他的,自然,老冉心里头也门儿清。
不过,反正现在老冉心情非常美丽就对了。
捧着茶杯准备喝茶的动作进行了无数次,却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笑意从嘴角一直蔓延到了眼睛深处,“小蒋啊,我知道你是故意让着我的,我自己的棋艺怎么样,我心里头啊,有数。”
冉佳宁催他,“爸,你快喝你的茶,端那么久,也不嫌累得慌。”
三个人一道儿从书房里出来,冉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冉佳宁刚从书房迈了一条腿出来,就看到一只黑嘴巴的小英斗从沙发上溜下来,再晃动着肉肉的身体往他们这边挪。
因为名字的原因以及被冉妈强行套上的姐弟关系,冉佳宁对冉佳佳这只丑了吧唧的胖狗爱不起来。
是谁给它的勇气,跟她平辈。
梁静茹吗?
照冉佳佳的德行,这动作一准就是往冉佳宁脚边来的。冉佳宁故意不愿理它,转了个身就要往厕所的方向走……
结果那货,竟然在半道上也拐了弯,直往蒋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