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刚狐疑地打量了殷渐离好久,问道:“我只听说清风派的掌门年过半百,一向都由他收弟子,没听说有这么个年轻人可以越过掌门收你为徒。”
见季刚用菜市场挑猪肉的目光看着自己,殷渐离的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在下乃杨清风的三弟子,现清风派掌门的师叔。”
季刚光是听见“杨清风”三个字就已经倒吸一口凉气了,他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白,再由白变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会忘记二十年前杨清风杀进季府的样子?白发飘飘又目光炯炯,出手时一点也不像一个一百所岁的老人,力气大得可抵十头牛,居然像玩游戏一样,把近百个家丁的腿通通打断,也把自己打成重伤。眼前这人,居然就是杨清风的三弟子,清风派掌门的师叔,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辈分。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完成杨清风未完成的事?
“原来是……是……”季刚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杨、杨前辈的高徒……幸会……”
季葵一时竟适应不了季刚这唯唯诺诺的态度——他不是最鄙视练武之人吗?难道他也崇拜殷渐离?
季刚哪里是因为崇拜,他完全是被殷渐离吓的。
“葵儿,你有没有良心啊!”季刚的妻子陈美丽远远就听见他们的谈话,此刻正像一只发怒的火鸡一样冲了过来,她声音的尖利是远近出了名的,半夜说梦话的声音都能吵起一条街的人。她在季葵身前站定,瞥了一眼比她高一个半头的殷渐离,心里暗叹,这小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惜……她的目光回到季葵身上,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季葵,形成了经典的茶壶形状,其动作之标准,可为尖酸妇女之典范。“你娘惹来一个杀人狂,你又带回来一个杀人狂的徒弟,你存心害我们是不是?!怎么,老娘我这些年没饿死你没冻死你,你还嫌自己过得不好?!”
季葵捂着耳朵,被她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疼,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季刚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又变成猪肝色,惧内的他居然二话不说,上前捂着陈美丽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滚开!”陈美丽扣住他的手,指甲在他手上刮出几条血痕,九阴白骨爪的初级阶段大概如此了。她看向殷渐离,口沫横飞:“要打要杀随便你,只怪我小叔当年不该被那个姓柳的女人迷上,引来一堆祸患,还留了个小惹祸精给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胆战心惊,就怕那老头再找上门来,好嘛,现在倒好,老头不来了,他徒弟来了!哈哈哈!!”
季葵终于听明白了,伯母在说自己父母的事——小时候不知问了多少遍,谁都不肯告诉她的,关于她父母的事。
“快别说了!你想死,我还不想!”季刚大吼。
陈美丽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们就说明白好了,到底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过来说一声,以后不会再麻烦伯父伯母了,我会留在清风府,好好练武。”季葵老实地回答。
“就这么简单?”陈美丽抱着双手,斜眼看着季葵,“那你带这个人回来做什么?威胁我们,给我们颜色看?”
“他……他是我师父,我刚好和他一起回阳城。”季葵有点委屈,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这样的家人使她在师父面前好丢脸。
“你拜他为师?怪哉!这又是什么把戏?”陈美丽双手叉腰,鼻孔朝天,“你知不知道他师父杨清风是什么人?”
季葵看了殷渐离一眼,好生奇怪,“是我……师祖啊。”
陈美丽大声嘲笑她,五官都变形了,“杨清风杀了你父母,差一点连我相公都杀了,你还当他是师祖?!你呀——跟那些人贼作父的人有什么两样?”
季葵呆若木鸡,蓦地转头望着殷渐离,瞳孔打颤着。
“柳知知,我的师姐……”殷渐离面无表情,用平板的语气慢慢说道,“是你娘。”
季刚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殷渐离一怒之下也不知会不会像杨清风那样打他几掌。他想,当初还不如把季葵送人,或者卖掉。“唉——”他抱着头,懊悔地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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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葵坐在房里,季刚在外忙着使唤丫鬟们好酒好菜地招待着,他这十几年还没对季葵这么热情过。殷渐离坐在季葵对面,前面放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师父啊……”季葵拉拉殷渐离的衣摆。
“做什么?”殷渐离别过头不去看她,显得很不自然。
“怪不得你不让我叫那个……你师姐的名字,原来,原来是这样。”季葵凑上去,深深的把殷渐离看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