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镇西将军府迎来第二道赐婚圣旨。
沈凌云双手捧着圣旨,一脸愁苦,似乎都能拧出水来似的,有气无力地叩头谢恩。
昨天,他心里头多少还存了些侥幸,但是今时今日,却再无半丝退路,沈凌云愁得都要哭了,他自幼寒窗苦读,虽出身名门,却并无一丝骄矜,且又从父亲那里习得一身好武艺,这许多年的刻苦努力,并不是为了做什么劳什子驸马。
且长公主又是出了名的刁钻霸道,都道是娶妻娶贤,这个驸马爷,他实在做得窝囊憋屈。
只是不管心中再有不快,到底还是跟了父亲去宫中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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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人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正是晌午,刚才方之衡顺嘴说了句让安少游带儿子去长春宫瞧一瞧妹子安少眉,安少游正愁找不着机会,忙得带了儿子去了长春宫。
“兄长来的正好,要不然本宫还真找不到机会跟兄长道喜呢,如今兄长可是天底下头一位大红人,既是长公主的公公,又是襄亲王的岳父,这样的好事儿,怕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兄长真是好福气,”安少眉自是没个好脸色,顾不上方渐瑾和安少游两位小辈都在身边,对兄长少不了抱怨,“只是兄长如今只顾着和皇上攀亲家,怎么就忘了还有个妹子在宫里吃苦受罪呢?”
安少游忙摆手,哭笑不得道:“娘娘此话怎讲?旁人不知我心中苦闷,难不成娘娘竟也不知?难不成安氏一门百年基业都是为了给儿子女儿做聘礼嫁妆的不成?”
安少眉委屈地掉泪,掏出帕子拭泪:“那现在可如何是好?二皇子成了安氏一门的半子女婿,自然日后夺嫡之争,父兄也不方便难为二皇子,偏生长公主又要做安氏的媳妇儿,这不是要断了凌云的前程吗?安氏一门百年基业,竟要断送在这两门婚事中,兄长,你让妹子如何不忧心忡忡?我都连着几日茶饭不香了。”
安少游叹息道:“这些年,也是咱们安氏一门锋芒太过,父亲原本就不是皇上的心腹,若不是为了边疆巩固,万岁爷未必会留父亲在西北这么些年,偏生父亲性子孤傲,与京师关系素来不佳,这些年虽是战功赫赫,却也未必不让皇上刺心,我在京师手掌禁军,娘娘又是后宫宠妃,诞育皇子,安氏一族如此锋芒毕露,竟不知收敛,原是咱们的错。”
“可是,可是现下该如何是好?”安少眉如何甘心,一边拭泪一边又道,“难不成真的眼瞅着钟粹宫和景仁宫占白白便宜不成?”
“钟粹宫和景仁宫未必就能占得便宜,”一直一言不发的方渐瑾忽然道,“母妃,这一次父皇先后给二皇子、长公主指婚,明摆着是要让咱们安氏一门的势力三分,一则是钟粹宫,一则是景仁宫,一则是咱们长春宫,但是父皇的深意怕不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