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散去。但门房报与管家我被架回来的, 他又赶紧迎了出来, 找了几个护院把我送进厢房, 又封了一封银子对那小吏千恩万谢。
送走小吏,管事才拿着金疮药来了,关切地问:“至尊他……”
“师父的后事, 都安排好了?”我没接话,反倒问了句别的。
管家愣了一愣,才道:“郎君放心,这么多人帮衬着, 自然是处理好了。倒是郎君这里,至尊可有说什么?”
“不妨事,也就三十板子而已……”
“三十板子的确便宜你了!你……听说你把六郎打的都要死过去了。”门外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又气又急,却是娉婷。
我连忙道:“你别进来!正上药呢!”
娉婷没好气地在门外道:“我还不想进来呢!只是二娘你要不要她进来?”
虽说都私定终身了,但凌波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女子,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她进来, 于是我连忙道:“多大的事情,也值得你们二位一起过来?都回去吧,没什么大妨碍的。”
“没妨碍就好。六郎怎样了?”娉婷问。
师父的事情,我没敢与她细说,只怕说起来她又伤心。但这时候她还一门心思只问楚煊,我不禁有些动气,“你不问我就罢了,师父的事也不问,脱口就问信都侯的事……真是气煞人了!”
娉婷反驳道:“管事回来了,难道还能是半途丢下所有事情回来的?你做什么打六郎?当着长安那么多百姓的面,霍将军真是好大威风!你挨了板子都没事,六郎现在却生死未卜……”
我从头至尾,也就打了楚煊五拳,就算我的拳头是铁做的,他也不会有性命之虞。虽然我是武将,但我也不是铜皮铁骨,三十大板下去,不养一阵,我也不能下地的。
但我还没说话,外面的凌波却道:“阿姊,我也挨过板子,不比挨打轻松。”
娉婷这才不说话了,哼了一声,听声音大约是跑了。
我到底没叫住她。听她一开口就问的楚煊,我就知道在她心里真是楚煊最重,若是骤然提起要她进宫的事,只怕要闹翻了天。但我现在疼得厉害,没力气跟她争,还是修养一阵再说吧。
管家上好了药,替我盖了薄被出去了,凌波这才进来,扑到床边,一跌声地问道:“疼得厉害吗?除了挨板子,至尊还罚了什么?”
“到此为止了,今后不会再提此事。”我闭了闭眼,觉得很是疲惫。
凌波仍是放心不下的模样,却还是道:“你伤重,先歇歇。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我倒是很想开口让她在这里坐坐,可坐着又能怎样呢?她看着难受,我有话讲不出来也憋屈,只好点点头,看着她出去,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想了一阵事情,又到底撑不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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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香气,肚子竟忍不住叫了一声。
但就是这么一声,竟惊动了凌波,她轻移莲步走到床前,似笑非笑地问我:“饿了?”
“是你做的东西太香。”我诚恳地道。
凌波忍不住一笑,“看样子你也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吃吧。”说着又转身回去,端来一只大碗。
碗里是翠绿色的冷淘面,上面淋了一层油。这时节多半做的是槐叶冷淘。只是师父府里的槐树长得很高,也不知凌波怎么摘下来的。原以为她会给我熬粥来的。
“才做的槐叶冷淘。天气大了,吃这个最消暑的。只是你才挨了班子,不敢放别的味道太大的醯醢,只浇了用肥肉丁子煎出来来的热油,连葱都不敢放,你将就些吧。”凌波挑了一筷子,送到我嘴边。
我从善如流地吃进嘴里,细细搅碎咽下,口里还留有一股清香,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便笑道:“你喂的,白水都是甜的。”
“再这样胡噙,我就丢下不管了!”白净的面颊上晕开一抹薄红,凌波这样子真是格外好看。
只想再说几句再逗逗她,又怕把她惹恼了。正思量着,冷不防听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嗯?”被问得猝不及防,我险些被呛到。
“若不然,你也不会这个样子就来了,白白让我看见。”凌波又夹了一著喂到我嘴边,语气仍旧淡淡的。
我默了默,只觉得娉婷的事还是不能兀地说出,只好反问道:“今日怎么想起来做槐叶冷淘了?槐树那么高你摘叶子的时候没有摔着吧?好像槐叶汁子不多,要捣出这么大一碗,实在费工夫呀。”
凌波微微蹙了秀眉,“天气热了,总不至要下一碗热汤面吧?”
“不是天气,是最近你都没什么心思弄吃的,都是马马虎虎对付吃的,忽然这么琐碎地做了一碗……”我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为何今日一定要吃面?”
凌波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