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顾砚秋用绳子捆自己的时候挣扎得起劲,现在被林阅微一抱,反而不大挣扎了,乖乖的。林阅微估摸着她又把自己当成了妈,阅微妈妈亲了“乖女儿”好几口,哄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感觉一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额头上,接着便感觉到了脖颈的酸疼,好像是一晚上都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似的。顾砚秋视线清晰后,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顾砚秋:“……”
和昨天早上的情况反过来,还要亲近一些,她整个人都被林阅微箍在了怀里动弹不得,对方鼻尖抵在她额头上,呼吸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顾砚秋一动,林阅微就醒了,她昨晚被顾砚秋闹了所以今天没有提前醒。
“早上好。”林阅微将手臂从顾砚秋颈下抽出来,神态自若地收回了被子里,假装那股被枕了一晚上隐隐的酸麻并不存在。
“早上好。”
“你昨晚梦游了,我就……”林阅微低头看看她们俩现在的姿势,无声胜有声。
“谢谢。”顾砚秋有点尴尬。
“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出发?”林阅微记得她说周六要出趟远门。
“十点的机票。”
林阅微自然往她那边的床头柜转身,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说,“已经七点了啊,你起来吃个早饭就该出发了,时间有点赶。”
“是,我现在就去洗漱。”
“我待会送你去机场。”
“……谢谢。”
顾砚秋全程都没直视林阅微的眼睛,出去后将房门轻轻带上。
林阅微从床上坐起来,拿过她遗留在自己房间的《莎士比亚》,翻到书签的那一页,将书签拿起来凑到唇前,轻轻地吻了一下,重新夹了回去。
煮粥已经来不及了,顾砚秋问过林阅微的意见,做了西式早餐,她用平底锅煎j-i蛋,林阅微用奶锅热牛奶,两个人同时完成,一模一样的早餐,一式两份。餐桌上两人都很安静,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林阅微将车停在航站楼门口。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好。”顾砚秋手按在里侧的门把手上。
“拜拜。”
“拜拜。”
“你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还没到明天晚上呢。”
“你可以先想。”
“明天不一定能及时回来,回不来我会告诉你的。”
“好。”
林阅微实在找不到话说了,前面的车已经走了,后面的车在催促,她说:“回见。”
“回见。”顾砚秋推门下车。
林阅微驱车离开了机场。
刚开出一段路,手机便震动起来,林阅微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砚秋,滑动接听。
“这么快就到了?”林阅微笑道。
“我的行李箱还在你车里。”
“……”
林阅微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重新见到了顾砚秋,顾砚秋从后备箱将小行李箱取出来,隔着车窗朝林阅微挥了挥手,这回是真的走进了航站楼,看不见背影了,而顾砚秋自然也没有再在她刚开出一段路的时候就打电话过来。
一直到下午的一两点,顾砚秋给她发了个消息,说飞机落地了,她已经遇见了这边的亲戚,让她不要担心。
林阅微回复了一句“好的,记得吃午饭”。
顾砚秋没有再回复。
顾砚秋抬眸看向面前的“亲戚”,“亲戚”一米七出点头的个子,是个j-i,ng瘦的男人,只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大半年来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看上去显老,但是一双眼睛依旧神采奕奕,他朝顾砚秋伸出手,“顾总。”而后咧出雪白的牙齿,一笑,“不负重托。”
顾砚秋和他握了握,说:“辛苦刘先生。”
刘先生是个私家侦探,顾砚秋这个活儿不是他接的最难的,但是却是最折腾的,若不是顾砚秋给的报酬足够丰厚,他是决计不会接的,他走南闯北这么久,总算有了眉目。
刘先生一手要去接顾砚秋的行李箱,顾砚秋手往后一撤拒绝了他的帮忙,刘先生也不介意,笑着给她引路,边走边道:“令堂的家乡离这里很远,从机场出去还得转一趟动车,我已经买了最早的一趟车,但是车次少,到的时候估计也是晚上,只能明天白天去找。”
“好。”
“令堂的父亲已经去世,现在只余下母亲,目前住在县城里的养老院,她的状况不大好,我没敢刺激她,一切都要等您去。”
“我知道,在邮件里你已经跟我说过了。”
“之前你们家的邻居我找到了几个,如果您要见的话我可以约他们明天下午。”
“你安排一下吧。”
刘先生领她到了停车场,打开后备箱,看着她将行李箱放进去,拉开后车门,请她坐了进去,朝高铁车站驶去。
顾砚秋坐在后座,打开了自己的钱包,钱包内侧夹着一张照片,顾砚秋手指隔着塑胶擦了擦表面不存在的灰,照片上的女人凤目清眸,顾砚秋生得和她有四五分相似,隔着遥远的时光,和她静默地对视着。
顾砚秋停止拨动手中的佛珠,五指收拢,将其用力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