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嫀将脸贴在玹琏肩上,仿佛他是溺水救命的浮木,呜咽声渐渐高起来:“爹亲,爹亲,我好想你,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们……”
玹琏正握着孔嫀手臂要将她带离自己,闻言微顿,入耳的泣诉过于悲怆无助,他缓缓垂下手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宣泄。
这一晚,孔嫀梦里忽而是白梅雪地中的寂寂白影,忽而是父亲温和唤着自己嫀嫀的样子,下一刻又有漫天大火染红了长天,她仿佛看见玹琏一身是血从火焰中不见……
难免又是一通混乱颠倒的倾诉吐露求安慰。
她后来又看见墨隐澜从一片风卷琼英中消失了身影……
“隐澜哥哥。”
又一个名字从孔嫀口中道出,玹琏睫毛轻颤,侧首避开孔嫀凑过来的脸,看不清神色。
……
------
翌日孔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火宵阁柔软的大床上,她捶了捶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头好痛,哎,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醉得七荤八素的离钲猜拳输了,被罚表演剑舞,之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如何回徵峰的也不知道。
孔嫀下床来,决定去找罪魁祸首的流汐师姐。
推开门,就见煊轻候在门外。
“煊姑。”孔嫀有些心虚,她感觉自己身上还飘荡着酒味。
煊轻倒是没说什么,只道:“峰主,释尊来紫上阙作客了,帝尊请各位峰主都去令彰殿。”
“啊?释尊来了?好的,我这就过去。”
孔嫀急冲冲就往大骊峰赶,恩人到来,她得赶紧过去相见。
到了令彰殿,孔嫀见几位峰主都到了,连分明醉得更厉害的离钲也到了,忙上前行礼:“灵绛见过帝尊,释尊。”
玹琏:“坐吧。”
孔嫀规规矩矩坐在流汐身边。
见她落座,释尊道:“灵绛近来可好?”
孔嫀忙答:“我很好。因为释尊给了我法谕,我现在也能和族人联系了,大家都很好,多谢释尊。”
明谛微笑点点头。
孔嫀想起千莳听到释尊时不寻常的反应,立刻看向了千莳。
只见千莳师姐眼观鼻,鼻观心,犹如一截美丽的木头桩子,不动也不语,甚至连眼睛也没有抬。
可孔嫀明明记得,她那时提到释尊,眼底脸庞的光彩简直明艳动人得令人眩目。
而释尊,大都在与帝尊他们说话,并没有与师姐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师姐一眼,好像师姐的存在,与自己和流汐没有任何不同。
孔嫀不甘心,她认真观察释尊的神色,想看他到底会不会不经意看看千莳,可释尊突然环视一周,目光掠过她时,孔嫀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立刻左顾右盼。
明谛道:“帝尊,我今日申时回诸虚天,不知灵绛可要同去看看孔雀王?”
孔嫀立即坐直身体看着玹琏:“帝尊?”
玹琏颔首:“好。”
孔嫀面上立刻绽出笑意。
这时有弟子给明谛加了茶,玹琏道:“释尊喜喝今天的茶,千莳去角峰命人再摘些给释尊带走。”
“是。”千莳站起身。
流汐却突然道:“帝尊,角峰种的好茶不少,不如请释尊与师姐同去,多选几种,也是紫上阙的心意。”
听了这话,千莳怔了怔。
玹琏如何不知流汐打的什么主意,他看向明谛:“释尊以为如何?”
明谛合掌:“恭敬不如从命。”
千莳侧身请释尊先行,随后跟去。
千莳与明谛的身影都远远地看不见了,孔嫀和流汐这才将一直偏着目送他们的脑袋转回来,转过头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帝尊,重峨,离钲,三个人都正凝目看着她俩,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玹琏端过自己的茶盏拨了拨,低头不语。
重峨也收回了视线,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敲。
离钲却是用目光上下扫她二人:“你们两个的眼珠子都快粘到释尊脸上了,嫌不嫌丢人?”
孔嫀连忙解释:“我是帮师……”孔嫀又想了想,还是将“帮师姐看的”这句话吞了回去。“我……”声音渐小下去。
流汐皮厚,只仰头看大殿上空错珠绘彩的藻井,作充耳不闻。
还是玹琏发了话:“就是叫大家过来拜见一下释尊,没别的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