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它们——”木木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间带有迟疑,似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她看了一眼宇文凉,见他唇角含笑,正饶有兴致地听着,以为不该拂了他的心意,便接着道,“我梦见过它们。”
她担心被他笑话,但宇文凉的目光却像是一种鼓励,鼓励她说得再细致些。
“其实我常会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一个人独自前往了大漠的深处。强烈的阳光映照在滚烫的沙漠上,处处都是耀眼的金黄色,让人分不清方向。于是我就只好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片依米花,各种颜色都有。我到的时候,它们正在开放,于是刺眼的阳光慢慢消失,燥热褪去,迎来清凉。我想看清楚它们开放后的样子,可是一睁眼,面前却是一片绿洲。”
宇文凉听出她言语间的害怕,忙向她靠近,与她鼻尖对着鼻尖:“我想,这是因为你太喜欢依米花了,所以才会做有关它的梦。”他吻了吻她的下巴,低声道,“告诉我,你现在还常做这样的梦吗?”
木木轻轻摇摇头:“自来到雁城,就没有做过了。”
宇文凉笑望着她:“你既然都没再做过这样的梦,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恩?”
木木的神情总算舒缓了下来。
“你这么喜欢依米花,不如女儿的名字就叫依米。她是个小姑娘,花的名字也正与她相配。”
“依米?”木木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小依米……”她渐渐露出了笑容,又笑嘻嘻地唤了几声。
宇文凉知道她会喜欢的。
第14章 规矩
同往年一样,北归的燕子在成国公府的屋檐下筑了不少的窝。好事的婆子趁无人注意,悄悄算着燕窝的数量。
一,二,三……啧,都说燕子筑窝是福气,可今年又比去年少了两个。
“王嬷嬷,你不赶着去给老爷夫人上茶,在这里呆着作甚?”
王嬷嬷一转身,见是嫡小姐屋里的丫头红枝,忙托着茶盘行礼:“奴婢这就去。”
红枝扫了一眼檐角,叫住她:“嬷嬷一向谨慎,想来不会乱说什么。”
王嬷嬷脊背一凉,忙不迭地应道:“自然自然,奴婢省得。”
红枝微微一笑:“那嬷嬷快去吧,免得让老爷夫人等久了。”
离开了她的视线,王嬷嬷才稍稍松了口气。一边走一边想,以红枝的身份,如何会到人多嘴杂的大厨房来。
王嬷嬷到时,成国公正在与夫人谢氏说话,听着不像寻常的事。
“妾身本还想着,能让绣绣和宇文将军见上一面的。”
成国公见她抱怨,安慰道:“宇文他是奉命前往雁城,谁又能阻止呢。”
谢氏知道皇命难违的道理,可她更知晓事情的始末,冷声道:“若不是那位宋御史,宇文将军怎么可能会被贬回边关。”
成恪面色微沉,有些不快:“这又是谁告诉你的?再说了,宇文只是回到雁城,哪里是被贬?若令绣绣听见了你的话,不是让她白担心吗?”
李钲因宋衡的奏折而下狱,可最后带出的人却不仅是他,小到刑部主事,大到礼部尚书,统统被牵连。泰禧帝知晓搜不出真金白银,便派户部尚书季诚查封与此案相关的商铺。
朝中无人不知,季诚就是户部的宋衡,素与李钲不和,只是苦于无证。如今由他亲自操持,便表明了泰禧帝的态度。
风闻宋誉与李钲颇有交情,可此番动荡,他却一直作壁上观。
别人弄不清,他成恪还能不懂?笑话,李钲能有亲生儿子重要?尽管父子失和,但这血浓于水的联系,又有谁能比得过。
宋衡的锋芒,平常人轻易碰不得。
谢氏稍稍收敛了些:“妾身不过是着急绣绣和宇文将军的婚事罢了。”成薇去年便已及笄,到了议婚的年纪。却因宇文凉出兵通渠,一直拖到了现在。再拖便成老姑娘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眼下仍需等待。绣绣那里,你要好生安抚。”
谢氏只得点头:“妾身知道了。”
成国公看出她的不满,明面上未再多说什么,暗自却在摇头,以为谢氏果真是妇人见识,不知比她着急的大有人在。
明瑟看着院内密密麻麻的人,有些头晕:“杏春馆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碧笛笑骂了她一声呆瓜,解释道:“最近朝廷在清查贪官,查封了七家不干净的青楼。其中三家变成了官府的教坊,剩下四家则被公开买卖,价高者得。咱们杏春馆与西边的长庆居各得了一半。”
明瑟惊诧地眨了眨眼,迟疑道:“这么说,她们以前都是——”
紫笙轻轻嗯了一声。她望着院中的那些姑娘,最大估摸着有二十,最小不过十一二岁,像一群牲口似的挤在了院子里。带她们过来的是青楼里的龟奴。
明瑟有些难过:“那些男人为什么要拿着鞭子,是要打她们吗?”杏春馆从来不打人。
碧笛哼了一声:“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