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轻轻挑起的眼角流光溢彩,灿若晨星。
“我要那《毒谱》只是为了防身,你却可以把紫衣谷的秘籍发扬光大,这不是很好,你又怕什么呢,还是段叔叔不好……你不喜欢段叔叔么……”
他越欺越近,眼里的流光已经璀璨的耀眼,唇角的笑意甜腻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忽然手腕上一阵剧痛,猛然一缩手,便见到白皙的腕上一排深深的齿印,小丫头竟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你……”眉峰微蹙,妖魅眸子里闪出一丝冷意,“也好,段叔叔也不逼你,让你慢慢想清楚……”
黯淡的屋子里人影一晃,便空寂下来。
她安静的坐着,眼眸空旷。
天明之前,到是真的起了风,这一刮就是三个月,从秋末到入冬,直至寒风凛冽,白雪飘飘。
段随风自那日走后,便遣来那个在行馆里给她梳洗的女仆翠姨。这女人从不说话,只是每日辰时送来一小碗蜜水。
蜜水是掺了剧毒碧玉血的,少量的喝了,却一时也死不了人。他笑着跟她说,“这蜜水能让你浑身的筋脉一点点失去知觉,最后变成一个废人,不能动,不能说话,连眨一下眼皮也不行……想自尽也不行……”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像初见时一般坐在床头,五指轻柔的捋顺着她额前汗湿的发,笑得温和。
青柠看着他那张魅惑的脸,忽然想,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并非毒谱上记载的任何一位,而是段随风自己。最毒的毒药都有了,他还苦心孤诣的追求那半本毒谱做什么用呢……
她漠然,忽而听见窗外的一声雀啼,都已经十一月了,竟然窗外的树上还有鸟儿逗留,还是这只鸟也迷了路,走失了亲人……
段随风的话还在耳边嗡鸣,却如盛夏的蝉声轰鸣,什么也听不清楚,直到肩膀被狠狠的捏紧,纤弱无力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她眼前模糊的图像终于渐渐清晰,便看见段随风那张美艳的近乎妖异的脸——阴森冰寒。
“你现在手脚都不能动了吧,还有三天,你连眨眼都不能,你还在等你那个卫叔叔来救你?变成一堆什么也不能做的废物,卫锦还会救你这个废人?”
她想笑,却没有一丝力气扯动干涩的脸。
卫锦会来救她,只是这一点段随风想不清楚罢了……
她在赌,而且笃定自己会赢。
段随风终于忿忿的走了,他那张妖魅的脸,连发怒也像是一种魅惑。这么完美的表象,心里却阴冷的空无一物,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她想要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却真的连合上眼皮也倍感吃力,索性便半张着眼,看着床顶那绯色的纱帐,精致的流苏,繁复的花纹……
然后慢慢的,真的倦了,便仿佛又回到了幼年,坐在凝雪师父身旁,听她讲那些为人的道理。
苍生疾苦,常念大爱。
师父,可若是苍生也有私心,苍生也有歹意,她又将如何呢?
便如同那唐恩九,明明是个炽热刚正的汉子,却看不懂段随风的阴冷无情,妄自成了他的棋子。
便如同段随风,明明残忍无情,却偏偏生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生了一副巧舌如簧的嘴,视人命如草芥……
——她又当如何!
她感到自己一阵阵的冷,一阵阵的怕,背脊发寒,想要搂紧棉被,却发现动动指尖都是难为,便只能任由那冷风渗入骨髓,湮灭最后一丝温热……
一阵冷风推开虚掩的门,夹着片片新雪扑灭了床角的火盆,夜幕缓沉,屋子里最后的一丝光线也隐没了去。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等待冷风将她的灵魂熄灭。
*
“青柠!青柠,你给我醒过来!你以为死了就可以逃了么!”
她是被这样的嘶吼吵醒的,吃力的张开眼皮,就看见段随风一巴掌打在翠姨的脸上,顿时半张脸血肉模糊,却一动不动。
“我让你看好她,你却把这个半死人交给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他淡淡的说,清冷的声音如同深冬寒冰,白皙的手猛然捏紧了翠姨的脖子,便如同折断了一根脆弱的稻草。
她想阻止,却连发声的力气也没有。
段随风为什么要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杀死,他难道不觉的孤单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可笑的怜悯。
想笑,却忽然对上他阴冷的眸子,直直的看到她的心底。“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解脱了?你忘了,我有《药经》,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眸子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她的灵魂已经飞上了悠远的天空,沉入了无边的大海,却不在他的身边。
那时候,她忽然想,师父——就快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段随风啊,这个引起万千少女遐想的名字……
浪费了,早知道给男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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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羞涩啊
每天写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