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前方沉默,半响之后“嗯”了一声。
总部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上海。
从这儿到上海,好远好远。
难道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难道一定得回总部么?就不能为了什么而下来么?
我觉得自己有点偏执了。
过了一阵,我竭力平静看着他,问:“那你多久回来一次?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能不能……”
他平静的打断我:“我不会回来了。”
一下子哗啦一声,我好像听见了谁的心碎声。
我艰难的扯动嘴角:“那……我呢?你要离开我?”
他停了一下,喉结一滚继续说下去:“温情,我说过,没有我,你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突然自嘲的笑出了声:“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啊……”
我声音颤颤:“所以,把夕待交到我手上,算作补偿是么?”
“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
我一下子拉开车门,重重把车门关上,看着车里眉头紧锁的男人,冷冷的说:“我讨厌你!”
我转头就走,走着走着就跑起来,恨不得把狼狈踩碎在脚底下。
跑了很久。
没有听见期待中的声音,我停下来,慢慢转身,也没有看见期待中的人,他没有追上来。
心里泛着点苦,抬头看见了酒吧的招牌。站在酒吧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灯红酒绿,找了个没人带的地儿,点了好多酒,然后闷声一杯接一杯的往胃里灌。
喝到神志麻木的时候,一只满是刺青的手搭到我肩上,十分不着调的口气:“美女,一个人啊?”
我轻眯着眼,慢慢看清了那张脸,陌生而油腻。
白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他不以为然,干笑了两声,手开始不安分:“等会我们慢慢滚。”
我指尖绕着空酒瓶口转了几圈,对着那人笑了一下:“你瞧那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往我们这边过来……诶?是不是你家母老虎来了?”
他还真回头一看。我抓住空子,拎起酒瓶砸到他肩上,鲜血涓涓涌了出来,他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头还不忘骂骂咧咧。
我随手重新拿起一个空酒瓶,弯蹲下来看着他:“好玩么?”
“你别过来,别过来……”他看我的眼神跟撞鬼了一样。
“无趣。”
我慢慢站起来,掏出三百块钱当做九千,十分认真的递给一脸震惊的调酒小哥:“酒钱。”
给过钱后,我摇摇晃晃的进了洗手间,一进去就吐了。
洗了一把冷水脸,可还是很难受。
想到那个人,就更难受了。
一阵乱翻,在衣兜里掏出手机,翻到他的电话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干,又默默的收回手机。
挎着包,我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看着边上的路灯,眼眶有点湿。
最后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喂。”
那边首先传出他一贯磁性温润的声音。
我揪着心,特别不甘的问:“你真的要离开我么?”
还没等他答复,我就又说:“你要是敢离开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声音很平静:“我为什么会后悔?说说看。”
我讨厌他这种风平浪静,因为这样看起来他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我深呼吸:“我会把夕待搞的一团糟,公司破产,员工跳槽,欠一屁股债。怎么样,怕了吧?”
那边还是很平静,淡淡说“你不会。”
本来还有点洋洋得意,瞬间被他用三个字给灭了。
他忽然又问:“喝酒了?”
“用不着你管。”
说完又有点后悔了。
“地址发过来。”
我犹豫着,在他挂掉电话的五分钟还是乖乖发去了地址。
我给自己找了个像模像样的理由——一个醉的昏昏欲睡的女人,在外边真的不安全。
二十分钟之后,他的车开了过来。
我醉的一塌糊涂,却又很清醒的骗了他:“钥匙落酒吧找不到了,身份证也没带。”
一回不了家,二不能住酒店。
多明白的意思,他不会不懂。
可偏偏这个人,装作看不懂,把我丢到一间客房,转身就走。
我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难道他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送上门的都不要,就这么君子?
我跟着他,挤进了他房间。
他脸色有点阴:“还真喝高了?”
我打了个小小酒嗝,伸出双手抱住他,语气忽然变得很卑微:“你别走,行不行?求你了。”
他愣了一下,扳正我:“你听着,这个决定是半年前就计划好的,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我晕晕乎乎的脑子使劲清醒,想到半年前,那是刚并购清荣的时候,那时候夕待还不叫夕待。
我怔怔的问他:“所以,一开始你就让我给公司换名,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打算长久待下去,一开始就准备给我?”
他眼中里些许复杂神情,点了一下头。
我心里五味杂瓶:“包括那次让我接触销售,也是计划之中?”
“是。”
我笑了,看着他一字一句:“帮我报仇,教我处事,还想给我安排后顾无忧的生活送我公司。”
我眼眶红红,声音涩涩:“你早就爱上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