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也不太平,自从收到顾屿的信开始,太子就不顾底下人的劝阻,一力上书要求亲自去淮南道查案,太子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几乎有些资历的官员都清楚他的性子,钦差只管查案,但要真把这位爷派去,隔天就能把犯事的淮南官员杀个鸡犬不留,元昭帝显然也明白,于是否决了太子的上书。
太子要是能忍,就不叫太子了,等再收到顾屿的回信和案情新进展的时候,他气得把桌子砸了,身边的人劝不动,偏生御史台又有个愣头青,针对淮南道之事,洋洋洒洒落废贱籍制,末了,似乎是为了稍稍迎合一下太子,又补充求谏肉鸽案主从犯及吃人者都该论死。
这就对了太子的意,一连几日,太子的折子不知道被压了多少,有两回被元昭帝叫去谈话,末了还是照样上书,甚至早朝也在闹腾。
淮南道的事情要是真都像这些初入官场的愣头青想得那么简单,都不用大费周章派个钦差去,直接一道圣旨杀了周余也就完了,镇国公知道,少去了一年时间的思虑,圣上这会儿应该还在犹豫是否要对腐朽世家动手,毕竟这道口子一开,接下来的事情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办完的话,一旦引起众怒,世家联合反扑,甚至会动摇国本。
元昭帝思虑的问题太多,太子和那个愣头青却在为废不废贱籍制和杀几个犯人摇旗呐喊,落在聪明人的眼里,也就只有摇头的份了,镇国公冷眼瞧着,对顾屿说的那些离奇经历也不由得更信了几分,这样的太子,风平浪静时还好,遇到有心人算计储君位,败得再快也不是奇事,倒是后来还能起复,这其中不知道耗了身边人多少心血精力。
顾屿对此倒是不意外,和镇国公交换了一下京城和淮南道的消息,他略略思索了一下,说道:“待会我去述职,先探探太子的意思,能劝就劝,要是不能劝,我也有打算。”
镇国公有些忧虑,“太子的性格,要是能压得住,黄家早就压了,他们是太子的姻亲,尚且说不上话,你就是说破了天,太子不听,又有什么用。”
“在其位,谋其政,太子并非不能沟通之人,黄家那边之所以没能劝住太子,我想他们应该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顾屿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见镇国公露出不解的样子,微微地笑了。
本朝的世家结构简单,一部分是当年跟着高祖南征北战的名臣后裔,初代镇国公和宁国公就是开国时的左右相,这类爵位世袭罔替,还有一部分是前朝有权势的家族,在高祖起事之后不战而降,原先还是有封地的,后来太宗朝时部分世家作乱,太宗发兵除四族,留五家,余下的一些世家也就留在了京城,剩余的一下一代一削的勋爵贵族,例如陈若弱出身的陈家,就是当年跟着高祖的一些战将,将爵很少能世袭。
若说当除的,非那些前朝世家莫属,太宗杀了几家实力强的,为了昭示皇族宽宏,留下的那部分人,年年拿着朝廷的荣养金,与民争利,仗势欺人,养门客,搅官场,多是这些世家。
镇国公只是听顾屿提醒了一下,也就反应过来了,想要让元昭帝下定决心很难,但若是扯上他疼爱了三十年的太子,那就不同了,宁国公之所以由得太子像个跳梁小丑似的犯蠢,是因为他有心想逼元昭帝一逼,太子的行为看似愚蠢,但他揪着淮南道不放,其实正是踩在了这些世家的底线上。
顾屿有后世的眼界,很清楚一旦太子之位受到冲击,第一个行动的不会是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们,而该是元昭帝,镇国公之所以也被宁国公带进了沟里,是因为他这些年远离朝堂是非,根本不清楚元昭帝对太子的感情有多深。
更有甚者,元昭帝的犹豫也可能是一层迷雾,他想看看,太子屁股底下的这张座位,到底有多少人惦记,更是想让太子看看,有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顾屿想得深了些,却没说出来,父子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顾屿把茶盏里的热茶喝了一口,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一趟太子府。”
镇国公点了点头,又听顾屿放下茶盏道:“昨夜有人截杀周余,若弱为了护我,脸上伤了一道,父亲要是见到她,也别说多了,姑娘家爱美,安慰得多了反倒让她时时刻刻惦记着,总是一桩心事。”
“竟有这样的事!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包天!”镇国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顾屿时,果然也觉出一点不对,“若弱受伤,你也受伤了?”
顾屿没怎么在意地说道:“伤了左胳膊,不到半指宽的皮肉伤,大夫说养养就好了。”
镇国公见他神色镇定自若,也就叹了一口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屿失笑,“父亲去休息了,我去一趟太子府,若弱受了惊,又一夜没睡,可能要睡到晚上……折腾一夜,差点忘了告诉父亲一件喜事。”
镇国公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若弱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大夫看过,说这胎很好,若弱的身体也比寻常妇人康健一些,日后府里也要仔细一些了。”
顾屿已经过去了喜悦的劲头,说得平平常常,镇国公却是犹如被一道惊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