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他回眸,淡淡瞥了一眼:“你先回去吧。”
说着回手拿笔,按着地图制定了运粮的路线,又将货币流通的几个关键点记录下来,只等热茶也变成了冷茶了,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几条线路可行,扶着袖子将笔放了笔搁上面,这就端起了茶碗来。
抿了一口,才发现茶已经凉了。
他不以为意,就着凉茶喝了,才放下茶碗,荣生匆匆来了。
李德亲自卷了地图和详略图,荣生快步到了跟前来:“殿下,徐娘子回了亭兰院就没出来过,我过去瞧了瞧,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青萝和绿云绿歌陪着,都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异常。”
李德嗯了声:“她歇下了?”
荣生忙是低头:“我问了一嘴,说是太累了早早睡了。”
这分明就是敷衍的话,大抵也有我早睡下了有事明天说的意思,李德嗤笑出声,才要拿起茶碗,突然发现已经空了,不由将心底的恼意牵扯了出来,啪地将茶碗重重按在了桌子上面:“倒茶的时候就只知道倒一碗,机灵着点!”
荣生只得低头:“主子说的是。”
他连忙回头去寻茶壶,也是才走开些,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带着女人特有的嗲音,入了内来:“殿下~”
李德顿时头疼,屋内烛火跳动,不等他应声,张良娣推门已经走了进来,她这两日好容易消停了两天,可能是也得了什么风声了,赶得巧点来了。
女人一身白裙,懒于妆容,脸上也不过是淡淡扫了眉。
张良娣回身撵了丫鬟们在外面等着,踩着裙边慢慢走了面前来,她福了一福身,抬脸时可见双眼微肿,脸色苍白,可见是真瘦了的,消瘦的肩再无往日嚣张。
抬眸时候,她的目光在他腰间顿了顿。
佩玉当中,虎面的平安木牌显得十分扎眼,她心中欢喜,更是上前,近了一步:“殿下!”
李德当即皱眉:“退后,之前本王与你说过,不许近前,可是忘了?”
淡漠的模样一如既往,张良娣退后一步,却也含泪笑道:“殿下知晓我的心意就好,此去赈灾,臣妾愿同殿下同去,徐娘子不愿去的话也不当勉强,臣妾只愿陪伴与殿下身边,照顾殿下而已,求殿下成全。”
说着跪了下来。
她微扬着脸,越看木牌,唇边笑意越是大。
李德一手按在桌上,只是冷笑:“徐娘子不愿去?谁说的?”
张良娣以绢帕掩唇,无辜地看着他:“自然是徐娘子说的,为着殿下去赈灾的事情,臣妾眼睛都快哭瞎了,她不大想去,还极力愿意让我去伺候着殿下,可是真的呢!”
他起身,与她身边走过。
张良娣话还未说完呢,跪着转身,想要追上去,可人脚步匆匆却是这就到了门前去。
她叫了声殿下,偌大的大屋里却只剩回音,起身再追了出来,门口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低着脑袋,一个个像个木头桩子似地杵在石阶下面,她倚门,门一动还差点将她摔了去。
荣生跟着李德身后,亦步亦趋地。
可惜跟到了亭兰院,人又不叫他跟了,只说让他安排一下,打点热水过来,他要在亭兰院洗漱,要留宿亭兰院。此时院子里只有高处挂着的两盏红灯还亮着,很明显厢房和徐良玉的屋子都漆黑一片了。
荣生回身去安排事宜,李德先走一步。
到了门前,他没有敲门,只手推门,可惜里面却是里面却是插上了,一时没有推动。
月光映在他的肩头,李德竟是没想到自己吃了一记闭门羹,他抬腿,重重踹了两脚,可是毫不留情地喝了一声:“开门!”
说是叫了一声,其实估计隔壁院子都能听见了。
屋子里立即点起了灯火,一个丫鬟模样的捧着灯往出来了:“谁呀!徐娘子睡下了!”
李德冷冷道:“我!”
灯影就映在门前了,小姑娘披着外衫在里面也是没好气了:“你?你是谁啊?”
他怒不可遏,更是后退了一步,这一次是蓄积了力气,狠狠踹在门上,里面的人也是才要开门,房门咣地被人一脚踹开,力道大得震得她胸前一麻,当即摔倒在地。
李德一步迈进门内,低眸瞥着她:“可看清楚了,本王是谁?”
徐良玉其实真是睡下了,青萝照顾着她,也陪着她睡了,这才披着外衫出来,冷不防隔着门被李德踹了一脚,一抬头见是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实在是徐娘子今个惊着了,回来就来病了,她也不叫我出去说,一个睡了一会一惊的,晚上还着了热了,婢子这才陪着的,也没想到殿下会过来,这才冒犯了……”
李德哪有时间听她说这些,他大步走进,快步走了床前去。
青萝忙是追了上前,拿了灯亮又放置在了床头上面,这时候有了亮了,才是看清。
床上的少女长发披散开来,薄被盖着她多半个身子,她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