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在意她的样子,快步走了进来:“药师找好了,咱们是今天就见,还是明天再见?”
徐良玉舒展了下筋骨,来回拧着腰:“今天见,一想到这几年我浪费了多少时间挣钱我就心痛,糖豆长大了,当娘的人了,当然要让我儿衣食无忧,让我儿无忧无虑,要让她有阿耶和没有阿耶都一样的。”
可是来了劲头,她叫青萝去拿了香丸,准备了一小锦盒。
柳相宜走了榻前,低头看着糖豆的眉眼,勾唇:“睡着了还在笑,她这是得多欢喜啊,你跟她说了什么,回来的路上还偷偷问我来着,想管我叫阿耶。”
他回眸,悄然瞥着徐良玉。
青萝手下一顿也是看向了她,她却是拿了桌子上的地图过来,举到了青萝的面前:“这东西你多看两遍,广州不大,记牢了免得迷路。”
说着,也是回头笑笑,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小孩子说的玩笑话,你们平时也别逗弄她了,她都当真的。”
她知道柳相宜很是喜欢糖豆,也未多想。
回身在还发怔的青萝肩头拍了下,也是眉眼弯弯:“暂时我们不会离开广州,你寻个学堂也好,无事的时候就带着糖豆一起去学学。”
青萝忙是应下,端着水盆出去了。
眼见着这姑娘的影都看不见了,徐良玉才是叹了口气:“可能你们也是没有缘分,姻缘这个东西总要讲究两厢情愿的,早知道现在这般尴尬就不问了。”
柳相宜也是往外瞥了眼:“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青萝自有她的姻缘。”
榻里的糖豆不安地往里翻了个身,她额头上似有汗意,他忙拿了枕边的团扇,轻轻给她扇风,小小的糖豆在梦里砸吧着嘴,偶尔还笑笑。
她长长的睫毛一根根微微地卷,挺直的小鼻尖,白嫩看着就想咬一口的雪白肌肤,一入眼就满心的喜欢,柳相宜微倾着身,慢慢摇着扇。
微风拂过,孩子额头上的绒发轻动,她举在脸边还攥着拳头的小手慢慢打开了。
手心里还残留着徐良玉的两根长发,许是刚才抓着她头发时候,不小心扯掉的,柳相宜低头瞥见了,伸手拿了起来,也是不经意一个举动,身后脚步声越发的近了,惊得他忙是握了掌心当中,站直了身体。
徐良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过来在女儿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才是看向他:“咱们走吧。”
说着先一步转身了。
柳相宜心如捣鼓,看着她的目光也悠远起来,趁她没注意,将这两根长发收了在绢帕当中,放好了,才是跟上她的脚步。
他亲自赶车,二人上车。
那药师住在东市,闹市区里,车内闷热,徐良玉挑开了窗帘,拿着团扇给自己扇着风,一日当中,最热的时候可能并不是晌午,六七月的天气,当真闷得人焦躁。
她只有做事的时候,才会遗忘这种闷热,在车里挂着的锦袋里摸出一个未做完的小鞋来,这就拿起了绣针来,绣线缠在指尖,摩挲着这双小花布鞋便是笑了。
从前她总是对这样的针线活嗤之以鼻,生了糖豆以后,却是突然来了兴趣。
亲手给孩子做一样小东西,特别有成就感。
她针线活并不好,还是后学的也是心灵手巧有模有样,小小的鞋已经掌好了,就差在鞋面上绣上花纹了,她喜欢天边的云朵,便给一边绣了一朵小小的懒云,上面一个小点点花,看着竟也十分别致。
眉眼间全是笑意,心中的烦闷当即散去。
马车缓缓穿行在闹市,到处都是行人走也走不快,才到了一个巷口,不等拐过去,另一辆车马也是转了过来,因是当地官员,差役鸣锣在前,柳相宜这便赶了车靠边让开。
徐良玉坐在车里是浑然不觉,两车错开之时,对面窗口吹着风是男人一下坐直了身体。
这人也不是别个,正是才和药行的裴老吃了酒,又被知府接回来的刘庾司,他酒色微醺,原本酒劲上头正是头疼,不经意地往外一瞥,却是愣住了。
开始只是一个侧脸,但是两车错过时候,她拿起了一样东西,抬起了脸来。
三年过去了,眉眼间去了不少少女的稚气,那巴掌大的脸上,笑意盈盈,别说像极了太子殿下画像的那个人,也与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太子妃一下重叠在了一起!
身后是新上任的知府,刘庾司也是不敢大声声张,忙是指了窗外才错身的那辆马车,沉声道:“快,让人跟上去,打探清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二人才还说笑,说起裴老,刘庾司说他功利心太重,广州药行不容易起家,非拿太子妃做什么噱头,话音也是才落,他酒便醒了。
激动得不能自已,一时间竟是语无伦次起来:“不不不,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修书一封,立即立即这就命人快马加鞭送去长安城!”
说着又是放下了窗帘,悄然往后瞥着。
屏息了气息,风也全无,天边几朵云懒懒飘在空中,那辆马车已经渐渐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