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够大逆不道许多次了。”
程思远心中又是惨然,又是骇然,只得退了一步道:“殿下慎言。”
连泽虞端肃起来,仍是迈步而进。
寝宫内烟消香冷,庆佑帝的身体已经冷硬了。
连泽虞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见到桌子上用双龙戏珠镇纸压着的一张纸,便用手拈了起来,虽然字迹潦草且极不工整,也能看出来是御笔。
他扫了一遍,轻轻的笑了起来,将那纸张拎到了烛火之上,道:“先皇被丽贵妃所害,怎么可能留下为丽贵妃求情的御笔呢?”
他看着纸页烧成了灰烬,方道:“请顾相、钱相过来。”
顾嘉言和钱钧匆匆的进了醴泉宫,一进门就看到那个被钉在柱子上的太监,吓了一大跳,所以进了寝宫里面,看到躺在地上的庆佑帝,反倒不觉得如何吃惊了,再抬头一看,连泽虞正在椅子上端坐,并没有露出特别哀伤的模样,心中都是一凛,急忙跪倒行了大礼。
连泽虞道:“禁宫当时还由丽贵妃一系的逆党把持,孤不得已行闯宫之事。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有来得及。”
没有来得及什么啊?
这话说的半截儿,云山雾罩的,顾嘉言心里边儿就一咯噔。
他平日里行事谨慎,倒不像钱钧那么大胆。
钱钧却是个胆大心细的,进来以后,趁着下跪的功夫已经将先皇遗体全身上下扫了个便。
那宝剑就架在庆佑帝脖子上,因为庆佑帝只穿了一套便服,脖子上清清楚楚能看到划了好几道儿才终于成了。
看到这里钱钧心里直哆嗦,倒不是因为看出了庆佑帝实为自裁,而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连家父子都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下狠手剌自己的脖子,还剌了好几次,决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嘉言那边卡壳了,钱钧急忙描补道:“殿下不顾自身生死,想救出先皇,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殿下,恕臣死罪,虽然先皇自戕,但不能这么个说法。”
顾嘉言这才反应过来,不管事实是怎么样,殿下绝不能弑父!那便只能是庆佑帝自己个儿想不开了!
这么想明白过来,顾嘉言也道:“钱大人说的有理,臣直言,这样传了出去,殿下难免有逼死君父之名。”
连泽虞便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正因如此,所以请二位大人前来商议,应该如何处理此事。”他顿了顿,道:“我父皇向来英明,不想……”说到这里,似是有些难过,哽住了不再言语。
虽然话没说完,大方向却是定了,顾嘉言琢磨着道:“先皇不是自戕,也不能和殿下有任何关系,那就只能是丽贵妃——奸妃所为了。”
“殿下平定柳逆之前,奸妃曾召集了我二人和一些御前重臣来到先皇的榻前,逼迫先皇指三皇子为太子,当时先皇病重,勉强指了殿下献上的山河社稷图,意思已经极为明显,可奸妃一党却不认!以致先皇气急晕厥!在这之后,我二人和其他臣僚再也没见过先皇,想是那时候先皇便已经被奸妃囚禁了。”钱钧痛心疾首了挤出了几滴眼泪:“实在是微臣失职!”
顾嘉言瞥了钱钧一眼,觉得他实在是老奸巨猾,然而转了头,看到了连泽虞眼中的赞许之色,便也真心实意的哭泣道:“先皇一代明君,竟然被活活囚死寝宫,臣心中实在悲痛万分。”
他俩人越说越对路,连泽虞便点了头道:“就依二位卿家所言,先皇谥号……”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先皇在位时,勤政爱民,天下有庆佑盛世之说,孤看‘景’字甚好。”
顾嘉言只盼着这事儿快点结束,自然无不遵从,道:“先皇继位于四王之乱时,一生勤勉,致志大图,政清人和,殿下这个‘字’拟的英明。”
钱钧道:“此次大乱,举国损失巨大,乱党不可轻饶,想必奸妃一脉的贼子已经在殿下的掌控之中了?”
连泽虞点点头。
“其中或有后来见过先皇的,务必不要再使他们开口,于先皇、殿下名声有污。”钱钧道:“臣多嘴一句,奸妃可曾抓到?”
顾嘉言心中一凛,钱钧这话,问的有名堂。
丽贵妃趁乱逃走,必定是带着三皇子一起逃走的。
现在禁宫已经是围得铁桶一般,丽贵妃母子落网也是迟早的事儿,那么三皇子该如何处置,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说到底,三皇子,也是先皇的血脉!
连泽虞脸色一阴,钱钧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若不问出来,在追捕过程中,有个“失手”、“意外”,小小的婴孩,太容易处置了。但他竟然猪油蒙了心,开口问了这种问题!钱钧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
程思远一直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