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笑得说不出话,于是,他赢了。那是他赢的第一场辩论,同时,也是他最不愿提的一场。
王石安闭了眼,麦芒也就不好开口了。
想偷偷打量他吧,可若是又被发现了,多尴尬,麦芒也只能跟着闭了眼,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
麦芒睁开眼,见王石安也睁了眼。心中困惑,他怎么不动呢?
两人僵了一会儿,王石安道:“姑娘先请。”
麦芒支吾:“这不好吧。”
好歹王石安也是个大人物,按理应该先行,这儿又是他的家,按礼他也应该先行。况且,她一个姑娘家,屁股朝着他下马车,总归不太好吧。
王石安沉默了一会儿:“杜姑娘,你觉得我们俩能在马车里错开行走吗?”
麦芒......打量了眼王石安,再打量了眼自个儿,默默地,还是屁股朝着王石安,下了马车。
紧跟着王石安也下了马车。
麦芒屁颠屁颠地跟在王石安后头。
“杜姑娘。”婢女喊住了麦芒。尽管她掩饰的极好,但麦芒还是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
“跟我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低个头也没什么,麦芒:“好。”
跟着婢女一路曲折,走过小桥,穿过流水,似乎到了王府后院的一个小院子。远远地,麦芒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猪的味道。
她一直还在困惑,这王石安又没被大仙附身,怎么会找上自个儿,原来,还是找自己干老本行,杀猪!
婢女一挥手,猪圈里一排的猪,“杜姑娘,您看这些猪怎么样?”用的是大拍卖会上展示珠宝的声音。
麦芒“专业”地深嗅一口气......臭。
“不错。”她瞄了眼猪圈食栏里的鲜草,“用纯鲜草喂出来的猪就是比市面上的要好,比我们家养的都要好些。”
婢女自豪道:“那是自然,我们家老爷就好这口,自是金贵地侍奉着它们。姑娘先挑一头下手?”
先挑一头下手?
麦芒:“......没,没问题!”
释放杜如月的杀猪技巧。
庖丁之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杜大娘之杀猪,骑在猪背上,一手按住猪脑袋,一手持杀猪刀在猪体内,沿着猪的骨骼线切割,及至最后一刀,猪才彻底没了嗷呜的叫唤。
“去,烫一烫。”
麦芒吩咐完,一抛杀猪刀,手在热水里过了过,擦干,才终于得空抹去了额间的汗水。便是有杜如月的杀猪技巧,这猪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好!”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好。
麦芒擦着汗,侧头,便见王石安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一脸毫不遮掩地赞赏。
麦芒谦虚道:“哪里,哪里。”
王石安义正言辞:“哪里都好!不知,杜姑娘可否将这手艺传些给我?”
传......杀猪的手艺?
麦芒:“我这哪里算得上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艺?”
王石安:“哪里不算!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石安便在此拜杜姑娘为师了。”
麦芒......这么一个专心向杀猪行业的少年,还是蛮罕见的。前些年新闻里讲的那几个清子高校毕业去杀猪的学子莫不就是受了王石安的启迪......
麦芒这厢沉默着,跟在王石安身边的小厮等不及了,要张口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道:“老爷,我们还是先去大厅吧。户部尚书带着他的大公子,想要拜老爷为师,已经在厅里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王石安皱眉,“他既想要拜我为师,尊师重道,等我多久也自是应该的。”他转眼看向麦芒,“同样,我等杜姑娘多久也是应该的。”
尊师重道?
那若她答应当王石安的杀猪师父,是不是,就可以对王石安提些小小的,合理的,要求了?
麦芒眼睛一亮,回道:“拜师一说实在是愧不敢当,这杀猪的手艺,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只是要吃些苦,勤练习罢了,王老爷若是想学,我自是都愿意教授。只是......”
王石安焦急:“只是什么,杜姑娘请说。就算您名义上不肯认是我王石安的师父,但石安心里已然将杜姑娘当做师父了,杜姑娘称呼我为石安即可。”
麦芒挑眉:“石安?”这称呼亲近了,是不是更好办事了?
“只是我家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恐怕是有些脱不开身。”
王石安到底是正儿八经状元出身的宰相,虽然任性地只当了两三年,一点就透,立即回道:“杜姑娘放心,这件事石安替姑娘解决。”
麦芒行了个全礼,突然行这种大礼,当然是,有事相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