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扒拉下那只手。
那只手却再次捂住胡颜的眼睛。
胡颜无奈,转头去瞪曲南一。
曲南一道:“有什么好看的?他那破披风都穿多久了?穷酸不说,还不爱干净。”
封云起的唇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他不是不换披风,是喜欢红色披风,一次订做了十条。只是,这话不好解释。越解释,越像掩饰。毕竟,很少人会因为喜欢某个款式、某个颜色,便做出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东西为自己所用。
封云喜虽没被掐死,但她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封云起掐着她的脖子,与胡颜眉来眼去,表达爱意,至她于何地?!
封云喜心中悲凉,面如死灰,本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但那想法只是一个小水泡,偶尔一现后便消失不见。不,她不能死!她死了,正好便宜了那对儿奸夫!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胡颜刻意误导自己,害她刺杀了潘太守,若她罪无可恕,她一定要拉个垫背的!最起码,不能让胡颜好过!
思及此,封云喜开始挣扎,尖声叫道:“封哥哥,你说过喜欢我,会迎娶我为正妻的!”
封云起微微皱眉,收紧手指,扼住封云喜的声音,道:“呱躁!之所以说要娶你,不过是漂泊半生,娶谁都无所谓,不过是个名分和摆设。而今,你听信她人,对我下蛊,不与你计较,不是心慈手软念及旧情,而是不屑。你应该庆幸,你认识的两位封云起,一位是少不更事、心存善念,一位是对杀戮不再痴迷。”
封云喜在封云起的眼中看见了对生命的蔑视,以及对她的不屑。这样的眼神,她曾在胡颜的眼中见过。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蔑视我?!封云喜在心中不停地呐喊,脸上却露出求饶之意,不停地拍打着封云起的大手,想要得到呼吸。
封云起就像沾到了肮脏之物,甩开手。
封云喜瘫软在地上,就像一堆烂泥,只能大口地呼吸。她垂下的头发,染了血,打了绺,看起来狼狈至极。她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诸多包容的封云起,竟如此不屑自己。甚至不屑到,连掐死她都不肯。她一直以为,封云起对自己的包容,源于他的承诺。现在看来,他的承诺就是谎言!说什么照顾她一辈子,让她衣食无忧。现在,却弃她如敝履!
封云喜好恨啊!她恨封云起,恨胡颜,恨一切的一切!恨她的爹娘,竟然生了她,却又弃了她,让她在饥饿中流淌,受尽欺凌。若她在初遇封云起的时候,封云起便在与敌对战中死了,她掏出他的银两占为己用,许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可惜,封云起没死,却承诺要照顾她。她在战战兢兢中信了,他却走了!他就像扔掉一双破鞋子,毫无眷恋地走了。她从九天跌落到十八层地狱,发誓,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她好恨呐!
封云喜开始挠墙,狠狠地挠墙!她的指甲劈了,指尖磨烂了,血水渗透进青石墙面里,留下碎肉的痕迹。
她感觉不到痛。因为,在觉得,她挠得不是墙,而是……胡颜!
胡颜在她的抓挠下,变得血肉模糊。封云喜显得十分开心,咯咯怪笑着,那声音十分古怪,就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恐怖至极。
曲南一垂眸看向封云喜:“失心疯?”
胡颜道:“得失心疯的人,在病发初期还有得治。”说完这话,她看向封云起。若他想治封云喜,她便帮这个忙也无所谓。毕竟,被下蛊的不是她,而是他。因此,他更有决定封云喜未来的权利。当然,胡颜绝对不介意替他决定。就在刚才,曲南一拉着她偷听了封云起和封云喜的全部谈话。她既惊讶于封云喜的思维方式,又为封云起感到不值。这些年,就算养条狼,也早就捂热了狼心。
封云起见胡颜好像已有定夺,便道:“随意。”
胡颜垂眸看向封云喜,缓缓道:“她之可恨,在于心。若心混了,脑袋也混了,必须得治。”若不治,哪里来得活受罪?
胡颜挽起袖子,抡圆了膀子,照着咯咯怪笑的封云喜便掴了过去。
封云喜的眸子一缩,想躲,却来不及了。她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被打得满嘴是血,那怪笑声终于停止了。
胡颜见封云喜在装疯卖傻,在心里冷笑一声,再次扬起手,冲着封云喜挑了挑眉,笑吟吟地道:“再给你治治……”
“你敢?!”封云喜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冲着胡颜便扑了上去。
胡颜一脚踹出,封云喜砰地一声撞到青石墙面上,缓缓地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胡颜轻叹一声:“哎……”
曲南一问:“为何叹气?”
胡颜道:“鞋子脏了。”
曲南一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胡颜的鞋面,仰头望向胡颜,笑道:“这不就干净了?”站起身,攥住胡颜的手,柔声低语道,“明天得了月俸,陪你买双新鞋子穿。”
胡颜斜眼看向曲南一:“没有月俸,便买不了新鞋子?”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道:“这么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