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盘蛇戒。黑暗中,蛇头盈盈而亮,蛇眼泛着凶光。胡颜莞尔一笑,觉得这条小蛇还真像白子戚,如此精致,又那般狠毒。想到白子戚,她的眉毛再次皱起。
情浓时葬身无处。
呵……眼下看来,这句话没准儿真要应在六合县的某人身上。
胡颜用手抚了抚胸口,低语道:“我都不急着赴死,你急吼吼的做什么?怎么,蹦跶够了?”
心脏无语,却是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胡颜穿上鞋袜,寻了水,洗了脸,在屋子里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抹脸的香脂,不禁有些怀念起白子戚的好。
所幸,她不是纠结于小事的女子,没有香脂,大不了不用。白子戚都敢和她叫嚣,她若为了盒香脂就屁颠颠地跑去,先不说过不过得了自己这关,就算白子戚有容人的雅量,怕也会被气得吐血三升。人命,何其脆弱,她还是不折腾他了。
胡颜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司韶的房间,直接封了他的穴道,将他抱到了百里非羽的床上:低声道:“让你帮我看着他,你倒会偷懒耍滑。现在,你就给我瞪着眼睛看住他。”
司韶瞪着没有焦距的漂亮灰眸,真是恨不得将胡颜一口咬死!可偏偏他不但动不了,还口不能言,只能任其摆布。
胡颜将司韶的一只手臂搭在百里非羽的腰腹部,道:“等他醒来坐起身,你的穴道自然会解。”说完,直接转身离去,不管司韶将眼睛瞪得有多圆。
司韶被气得不轻,什么时候,他堂堂少主,成了陪睡的?!真是够窝火的!
胡颜快步走出司家,叮当从厨房探出头,想要叫胡颜,却看不见胡颜的人影了,她想问问司韶要不要开饭,于是跑到司韶门口,敲了敲门:“主子主子,你饿没?我们要不要开饭啊?菜都温了一下午啦。”
司韶不在屋里,自然不会回话。
叮当一缩头,又回了厨房。
胡颜拎着一坛酒,夜行至封家,轻轻跃上墙头,拍开泥封,豪饮一口,眯眼看着封云起打拳。她离开六合县的前提是,必须把封云起拐走。诱哄他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身体,成为小哥哥的载体。所谓夺舍,这只是这个仪式的一小部分而已。所有人都觉得封云起伤她颇重,真真儿是该死。殊不知,她才是那条最恶毒的美人蛇,用美之、用语言魅之、用感情惑之,为得,只是封云起的身体。呵……
封云起虽没有了内力,但那不服输的精神却令人赞叹。月夜下,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令人拍案称绝。有些高手,一旦被废了武功,便成了泥鳅,恨不得醉死在泥泞里,鲜少有人能像封云起这样,快速认清事实,然后坚持不懈地锻炼,不曾让自己成为败笔。
胡颜想:若小哥哥长到封云起这个年纪,会不会和他一样,容貌俊朗深刻、四肢修长有力、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火,那是桀骜不驯才有的特色?
封云起知道胡颜来了,却并未停止打拳,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身上,竟划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迹,灼烧得人皮肤微痛、心中发痒。
封云起打出最后一拳后,收了拳,看向胡颜。胡颜眼睛上的淤青令他微微皱眉,但却并未出言询问其原有。
胡颜抛出酒坛子,封云起扬手接住,仰头灌下,道了声:“痛快!”
封云起拎着酒坛子走到墙下,将一只手伸向胡颜。汗水沿着的脸颊流淌进衣衫,性感得要命。
胡颜稳住心神,探身,攥住封云起的手。
封云起借着胡颜的力量,脚瞪墙面,动作利索地跃上墙头,坐在了胡颜的身边,笑道:“再次被你夜访,真是不胜荣幸。”
胡颜想到过去发生的事,不禁莞尔一笑:“我倒是想经常夜访云起,却唯恐你再用刀劈我。”
封云起挑眉看向胡颜,戏谑道:“我怎不知你还有惧怕之事?”
胡颜一脸认真的沉吟道:“若说惧怕之事……还真得容我用心想想。”
封云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颜望着封云起,一时间有些失神,禁不住喃喃道:“能再听见你的笑声,真好。”
封云起的心中泛起一种名叫温柔的涟漪,伸手捏了捏胡颜的下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认真道:“你若喜欢,可常听。”
胡颜的心微颤,翻江倒海的记忆将她淹没,让她一时间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记忆,情不自禁地唤了声:“小哥哥……”
一声呢喃,仿佛一只轻柔的手,探入封云起的心里,不停地抚摸、挑逗、触碰、缠绕,突然收紧,抓住他的心,扼住他的呼吸,从此再难逃离。
也许,从她挡在他的面前,说出“我不死,他无恙”的时候,他便决定倾尽所有,伴她一世把酒言欢,纵情伤,不能弃。
封云起只觉得胸腔里的气血翻滚,一颗心犹如鼓击,那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这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打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封云起的情感浓烈得好似一坛烈酒,必须与人豪饮共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