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书吏冷笑道:“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我今日找你来,有两件事!我先说这第一件!”
他伸手一指那胖子,道:“这一位是咱们清水县中有名的大善人宫贤,他在县城中新起了一座宅第,这几日才搬了进去!”
杨凡暗道,这胡嗔老道猜的还真准!
那宫贤接口道:“还是老朽自己来说吧!我为了建这宅子花费不少,奈何住进去后门口左右便来了无数无赖摊贩,他们摆摊也就罢了,无奈整日喧哗,吵得人不得安生,更有一样,随地便溺,我家后花园与那街道不过一墙之隔,花园中遍植花卉,却也抵不过骚臭之气。”
他一指曹管事,道:“我家管事出去理论,却不想给人连敲了几下,至今一阵清醒一阵糊涂,因此我老汉要请杨班头帮忙,捉拿凶徒!”
杨凡听得好笑,对那曹管事冷笑道:“既然如此,曹管事可见那人模样?”
那曹管事恨恨道:“小人这几日脑子不甚灵光,倒是想不起来,或者过几日就能想起来也不一定,到时候还要请杨班头帮忙,捉拿那凶徒,给我出一口气!”
这人明明记得我,却又否认,否认便否认,却又留了活口。杨凡眼珠转了转,明白了,这是要挟我啊?看来是要有用到我处。
想到这里,杨凡点点头,装作一副同情的样子,道:“杨某也盼望曹管事早日康复!”走上前去,突然左右开弓,连扇了那曹管事五六个大嘴巴。
那曹管事连声尖叫,宫贤也料不到杨凡在冯书吏面前也敢动粗,一时也惊得呆了。
冯书吏大怒,拍案而起道:“好你个杨凡,在我的面前竟然如此大胆?敢是有人撑腰就不将我放在眼中吗?”
杨凡见这冯书吏气得手抖脚抖,不由哈哈一笑,道:“大官人面前小人岂敢放肆?只是大官人有所不知,小人幼时行走江湖,曾学到一个偏方,说似曹管事这般给敲中了脑袋而失忆的,诸般刀针药石俱没半分用处,只有重殴其头部,或能立竿见影,使他恢复记忆。”
他拍拍曹管事的肩膀道:“如今这位曹管事想不起来凶徒的样子,那可叫我如何拿人?”
那曹管事给他打的鼻口窜血,哪里还敢说话。
杨凡道:“曹管事,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那曹管事给他打得怕了,赶紧点头,忽然想起老爷嘱咐,便又摇头。
杨凡叹道:“冯大官人请看,我这几巴掌下去,曹管事想是已经想起来一些了,要不我再来两下?”
那曹管事尖叫一声,撒腿便跑,飞快地逃了。
杨凡笑笑,道:“冯大官人,不知这第二件是什么事?”
那宫贤道:“我那门前人流混杂,倒也算了,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其中颇夹杂了几个贼骨头,今日上午,竟有一人翻墙而过,欲待行窃,好在给家丁拿住,我一时寻不到杨班头,因此送来冯大官人处置!”
杨凡道:“原来如此,只不知那人现在何处?”
宫贤道:“已投入县衙大牢中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必是这宫善人嫌大路上吵闹,指使家丁随便捉了个闲人,往他身上栽赃,要来一个杀鸡儆猴,使得旁人不敢再来。
他这一番猜测倒是半点不差,原来那曹管事给杨凡打了,回去之后向宫贤哭诉,眼见自己在这清水县中纵横数十年,任谁也要给几分面子,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宫贤自来笑里藏刀,表面上虽然和善,心里却是个黑透了的,眼见杨凡竟敢来捋虎须,心中如何不怒?
只是他自来面善心狠,便是要寻杨凡的晦气,也不肯凶巴巴地给人留了话柄。他思来想去,叫来曹管事,命他趁人少时捉了个摆摊的小贩,往那小贩怀中塞了二两银子,便算作是捉贼捉赃。
他唯恐这是经了旁人的手,便问出个栽赃陷害来,因此也不去衙门告官,直接送到冯书吏处。又嘱咐曹管事,暂且装作失忆的模样,若是杨凡肯服软听话,那便算了,若是杨凡竟然逆了他的意,那边发作起来,要冯书吏治杨凡的罪过。
冯书吏是个中老手,如何不晓得,直接将那小贩扔进大狱,又将杨凡堵在大门口不许他进门,便是要杨凡知道厉害。
冯书吏料定杨凡不敢反驳。当下道:“这贼骨头不肯招认,还请杨班头大刑伺候,看看还隐匿了什么贼赃?”
杨凡不做可否,只道:“既然捉了贼人,还请冯大官人将那贼提了过来,给小人看上一看。”
冯书吏点点头,沈秀才奉命而去,过不多久,两个狱卒押着一人而来。
杨凡看看那人,识得是街边卖炊饼的吴才儿,这人最是老实胆小不过,杨凡未发达时,也常赊了他的馒头充饥。
杨凡自来最重情义,见了这吴才儿,已先有了出脱他的心思,又见他遍体鳞伤,口唇俱破,想必吃了不少皮肉之苦。
这吴才儿也认得杨凡,忙叫道:“杨三哥救我!”
杨凡冷笑道:“你自是街边卖炊饼的吴才儿,为什么好好的炊饼不卖,却去宫老爷家行窃?”
吴才儿叫屈道:“杨三哥莫听他们诬陷好人,小人不过是在街前卖些炊饼,又是什么贼人了?只不该小人见宫老爷家花园中一树花开得正艳,又伸出墙来,心里要折一枝送给我老婆,却不想宫府之中冲出十多人来,将小人捆绑起来,又在小人怀中塞了些散碎银子,便诬小人是贼!小人实在是冤枉啊!”
杨凡装作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