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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避开心脉,肩胛被长|枪直接刺穿,他却猛然发狠,握紧枪柄!
刺骨的寒意与剧痛淹没了他。
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身如浮萍,随滚滚大河,跌入万丈深渊中。
午后,天空湛蓝,日光温暖,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程千仞睁开眼,过于明亮地光线令他眩晕不适,他昏昏沉沉地想,疼痛是好事,这证明没有死。
如果死后还是会很痛,那未免太惨了些。
等他恢复视觉,打量这间竹屋,一眼看见床边的人。
那人逆着光,非常欠打地笑:“醒了?这也死不了,厉害啊。”
程千仞喉头干涩,目光紧盯桌上茶壶。
宁复还扶他起身,一口水猛灌下去,呛得他连连咳嗽。
“云顶大殿一别,原来你一直没走,你是放心不下我吧,东家。”程千仞险死还生,语无伦次,“哎,你真是最好的东家,那天我不该骂你傻。”
宁复还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完了,脑子也被打坏了。”
程千仞一怔,缓过神来,摆摆手:“有吃的吗,来碗面吧。”
“伙计,开山大典我也去了,山主的位子你也坐稳了,你怎么还给我找麻烦呢?”
宁复还压低声音:“我和师弟已经隐居了,过着神仙一样的快活日子,你们一个两个跑来这里打架。我没脾气啊?”
程千仞:“你做人有没有良心,我是替谁扛担子?山主本来该谁当?”
宁复还懒得跟他互相甩锅,端来一碗面堵他嘴:“狗屁山主,我现在就一楼主。”
“对对,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阳春面热气腾腾,程千仞埋头吃起来。
宁复还的小楼,是一栋竹楼。宋觉非住在楼上,视野最开阔、阳光最充足的那间。
竹楼建在花木繁茂、与世隔绝的山谷。
楼后竹林沙沙作响,水潭碧波粼粼,水潭之上的岩壁,悬挂着一条万丈飞瀑,如银河垂落,通天彻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程千仞知道尽头,因为他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一切恍如隔世。他抬头仰望绝壁飞瀑,努力回想那场战斗,自语道:“难道我的命真的很好?”
宁复还在他背后嗤笑:“捞你起来时,你被捅个对穿,左手攥着捅你的枪柄,右手还握着神鬼辟易,根本掰不开你指头。”
程千仞微惊,他为了争取万分之一秒的转机,不让对方抽枪护身,没想到真的夺下烽火。最后关头,安山被那狂暴一剑逼得弃枪后退。
“那柄枪呢?”
宁复还没有回答,楼上传来一道声音喊饿,他头也不回奔向后厨。
留下程千仞一个人,自己艰难地转动身下轮椅,咯吱咯吱回屋去。
堂堂程山主,坐着宋觉非闲置不用的旧轮椅,眼巴巴等饭。
他伤筋动骨,五脏俱损,提不起真元,更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昏迷三天三夜,确实很饿,需要补充食物和能量。
阳春面不顶饱,不远处忽然飘来烤肉香气,诱人至极。
程千仞哼哧哼哧转着轮椅去找吃的。
潭边有一位妇人正在烤鱼,篝火明亮,肥美的鳜鱼串在铁棍上,青烟袅袅。
程千仞没想到,对方同样坐着旧轮椅,行动不便也要烤鱼,可见身残志坚。
他以为这是宁复还找来帮工的厨娘,或者照顾宋觉非起居的嬷嬷,毕竟宋觉非双目失明。
中年妇人荆钗布裙,气质很温和,翻鱼动作熟练。
她对程千仞道:“吃吗?”
“打扰了。谢谢。”
“不谢。”妇人慈爱地笑笑,“多吃点,毕竟‘来时容易去时难’。”
程千仞微怔。滋啦作响的烤鱼从‘铁棍’上取下,露出泛着油光的枪尖,两个刻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烽火。
他霍然抬眼,紧盯着那妇人。
“长公主殿下?!”
安国公主笑笑:“程山主,幸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