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仪态端方的笑容、举止,那会儿,桓玹真想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相而已。
桓素舸见他不应,微笑让座:“三叔今儿有空?”
桓玹并没有坐,他走到桌边:“素舸,我有话跟你说。”
桓素舸道:“好呀,前日才得了武夷山的云雾茶,我叫人……”
“让他们都出去。”不等她说完,桓玹吩咐。
桓素舸略有些意外,但只有一点儿而已,她看一眼身旁的嬷嬷,一应的婆子丫头们就都退了出门。
“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现在能说了吧?”笑吟吟地问道。
桓玹垂眸:“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打锦宜的主意。”
她的眼睛痉挛似的,极细微地动了一下,却仍是带着不解的浅笑:“三叔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桓玹抬眸:“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素舸,你是我的侄女儿,我始终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两人目光相对,桓素舸无奈般一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三叔你这样郑重其事地跟我说,是有关锦宜?锦宜不是好端端的吗?”
桓玹淡淡道:“她是很好,因为我派了人暗中保护。”
桓素舸的手一颤,疑惑地问:“你……派了人?派了什么人?为什么要……”
“从上次她被打伤开始,我就知道我得护着她,”桓玹看向桓素舸,“你不该那么算计她,她现在还相信你,也仰仗你,别叫她对你太失望。”
桓素舸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索性冷哼了声:“我算计她什么了?”
桓玹举手入怀,拿了一块儿东西出来:“你不是说她私相授受吗?你看清楚。”
他手上拿着的,是块儿再普通不过的棉质帕子,像是已经用了很久,棉线似乎都松散了。
桓素舸皱眉,不解。
桓玹凝视着这块儿帕子,眼中带了淡然笑意:“这是当初在桓府,八纪捡去的,八纪丢在我的书房里,我又捡了来,从此,日日不离身。”
他像是诉说一件极平常的事,口吻平淡。
桓素舸却觉着这每一句话,都像是电闪雷鸣,在她身上头上脸上狠狠地劈落。
“你说什么?”她有些呼吸不稳,又像是大梦初醒。
“我说……”桓玹笑笑,坦然道:“在所谓的‘私相授受’之前,我就私藏了她的帕子。”
“你!”像是所有的言语在瞬间都消失无踪,她只顾惊魂未定地看着桓玹,“你、你……”
“我喜欢她,我喜欢锦宜。”桓玹沉声说。
“可那天、那天……”桓素舸有些语无伦次,“我跟你提起要把她嫁给你的时候……”
他温声回答:“我很高兴,你向来很懂我的心意。”
桓素舸禁不住,踉跄后退两步:“你果然、果然早有所图,我……”她想说什么,又牢牢地闭了嘴,只是胸口起伏不定。
“素舸,你最清楚我宠起人来是什么样儿的。”桓玹看着她。
桓素舸春葱般的手指握紧:是的,她当然最清楚,毕竟当初她就是那个独一无二。
他宠起人来,是可以把人捧在手心里,仿佛整个世间都要向她低头让路的。
但她太贪心地渴求更多。
“对锦宜,我不仅只是宠爱而已,”他残忍地打碎她的旧梦,“故意挑破她送我帕子的事害她受罚,以及……今日的事,以后我不想再看到。”
桓素舸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她有些失态地仰头笑道:“荒谬,难道郦锦宜有任何不妥,都是我算计?”
淡声冷笑,桓玹道:“你推波助澜的手段的确很高明,但你能瞒得过世人,瞒不过我,今天的事,只需要一点调虎离山,跟一点加了料的黄酒。”
桓素舸的脸色煞白。
话已至此,桓玹站起身来。
“三叔!”桓素舸盯着他,深深呼吸:“如果我真的这样处心积虑的想害她,为什么我还要撮合她跟三叔你?”
桓玹回答的很快:“因为你以为我讨厌她。”
笑容僵至崩溃边缘,桓素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变得尖利:“这可奇了!为什么我要让三叔你娶一个你讨厌的人?”
他波澜不惊地回答:“这就要问你自己。”
良久,桓素舸叫道:“我不知道!”几乎是咬牙切齿,歇斯底里。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承认也好,抵赖也罢,”桓玹面沉似水,“我心里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这样沉静而冷漠,她却几乎溃不成军。
举步之前,桓玹道:“我不会允许你伤害锦宜一分一毫,假如再让我发现你如今天这样不择手段,就算你是我的侄女儿,我也绝不会再姑息。”
他的声音冷漠而残酷。
桓素舸收回凌乱的目光,扭头盯着那道背影,厉声叫道:“桓玹!你为了那样一个丫头,不肯相信我?”
桓玹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