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授予入学证明,成为主考官座下门生,择日入学。
县试主考官一般都是县学德高望重的老师,能成为当届主考官的门生,亦是十分殊荣。
主考官杨天寻与王县令一同坐在上首,杨天寻是县学学官,已年近五十,身板却不显老态,双眼微闭坐在一旁,等王县令主持流程。
到了时辰,王县令起身立于高台,执起头名考卷,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获得头名者文章,题‘隔岸渔家尽绿杨’,不限韵,五言六韵。”
念完题目顿了顿,才缓缓抑扬顿挫念出正文。
看尽垂杨绿,依依隔水涯。
小桥通野岸,矮屋任渔家。
河堤芳草萋,云染赤乌霞。
涤衣清流上,姝女弄蒹葭。
家翁声入耳,嬉笑语渐哑。
薄暮炊烟起,莫夜催人下。
念完,便不做声,留了时间给场下众人细细品味交流。
不认字的乡民相互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优劣,但能得头名而且听上去十分顺耳,那自然是上品。
而一众文人考生则只能赞叹,这案首实至名归。
题目“隔岸渔家尽绿杨”里的字,头句破题与次句承题就尽数嵌了进去。
整首诗描绘了青山绿水中,悠闲的渔家生活,与题意相近。
小桥流水,渔女嬉笑;芳草萋萋,芦苇飘荡;夕阳西下,云染赤霞;日暮炊烟起,夜阑人安寝。
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读这首诗,仿佛那宁静且美好的画面已浮现眼前。
顿时场下一阵抚掌赞叹之声,只等揭晓名字,看看做出这等佳作的是何许人也。
瑾瑜也立在场中,冬青就在身侧,冬青拉了拉瑾瑜的衣袖,低声说话,带着些期盼。
“瑾郎,听着耳熟吗?”
瑾瑜低头看着冬青,那双美目里亮晶晶的,一时好笑,道:“不耳熟。”
冬青眼里的神采暗下去,心里有些失落,她以为凭瑾瑜随口作诗的能耐,作出这等水平的试帖诗不在话下。
却听上首王县令已揭去弥封,大声揭晓案首之名。
“本年县案首,李全!明山镇清水沟人氏。”
念完名字王县令愣了愣,这个名字好生耳熟,而后想起,这不就是去年来找他入籍的农夫?
莫不是他眼拙?那人肤色古铜身穿裋褐,分明就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夫。
可常年劳作的农夫,又怎么能破题承题如此巧妙?意境优雅韵脚整齐?比之他当年县试有过之而不及。
没有太多时间供他思索,只得接着道:“案首上前,接功名文书。”
在听到名字的瞬间,冬青猛的抬头,“你不是说听着不耳熟?!”
难不成是与瑾瑜同名?可她分明听到后面有说明山镇清水沟人氏,清水沟绝无第二个来参加县试的李全。
瑾瑜爽朗大笑,“我只是说不耳熟,那是因为我一直记在心中,何来耳熟一说?”
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得这县试第一,毕竟最后一场他在赶时间。
除了帖经墨义他胸有成竹外,旁的都满心忐忑。
策论一题题目是“贪”,他考虑到黎国官员的俸禄算不上高,官员不贪的可能极少,就此写了十分中肯的一篇文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试帖诗,也只是灵光乍现间出的草稿,花了些许时间斟酌用词,将比较白话的部分替换。
冬青暂时顾不上瑾瑜拿她寻开心,兴高采烈推着瑾瑜上前,“快去!我就是秀才娘子了!”
揭示了案首名字,场下不认识此人的,开始四下张望。
只有与瑾瑜相熟的几人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特别是知道瑾瑜是个农夫,且只读了一年有余的书那几人。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认字数年,最后却输给一个农夫,这李全当真是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后来居上。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青色裋褐,身高约八尺上下,剑眉星目,仪态不俗,只是肤色略深,与在场大部分读书人白面小生的模样相差甚远。
瑾瑜不卑不亢,缓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