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我才转来,需要和大家打好关系,融入环境。”
眼前的大男孩难得地露出腼腆内敛的表情,似乎羞于自己“别有所图”。
柏龄理解地点点头,温和道:“行,老师知道了,你去吧。”
也不过是个孩子啊。他卸下了对眼前人的不解,以及因某些原因产生的心虚,反倒多了几分亲近。
易西青侧身带上门,门缝处漏出的细条状明亮光线映照出他迅速敛去笑意的唇角,和冷淡的眸子。
早已没了半点方才孩子气的模样。
他从后门进教室,先将手里红水笔扔进垃圾桶,而后往前排走。
路过他自己的课桌,桌上摊着一本书,教室里的日光灯白晃晃地照亮书页上的印刷字:
“扮演仆人策略。”
*
“杉年啊,你这偏科也真是偏得稀奇古怪,数学再难也能上135+,语文再简单,死活上不了120,你这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你看看,这次多少名理科生上了120?!”
“语文不说了,分数好歹能见人,你看看你这次物理,不说90分,怎么连80都不行?小高考怎么办,你拿三个a,别人四个,就差了两分,两分多少个排名!”
“别以为保持文科前五就好,拿去省里一比,你自己想想能上什么学校?”
孟杉年站在柏老师办公桌前听训,垂着脑袋反省,桌子上是特地反过来给她看的成绩单。她物理分表格旁有一块红色墨迹,异常显眼,貌似是中性笔漏水所致,红丝般的小尾巴一直拖到上面同学表格上。
难道柏老师太生气,把笔都戳坏了?
“你之前一带一对象转学去外省了?”
孟杉年回神,应答:“嗯,学姐是去新疆了。还给我寄了不少大甜枣儿,柏老师你要么,我家还有。”
柏龄:……
孟杉年眼神无辜。
柏龄败下阵来:“你自个儿留着吧。杉年,你要把对吃的热情分一半给物理,也不至于就考个七十来分。”
“哦。”学不好只有痛苦,哪来的热情。
“以后你就和易西青组学习小组,人家物理好,你别不好意思,多问问他。”
“可以吗?一带一不都是高年级和低年级组队。”
二中每天两段大课间,上午跑操,下午一带一。
一带一学习是指高年级和低年级两两组学习小组,据说是从市里的某重点中学取经来的。
柏老师:“年纪轻轻不知变通,成绩能提高就行。”
孟杉年想了想,又问:“要不要问问易同学,毕竟我好像帮不了他什么。”
对他而言,怎么看都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柏龄:“嘿,还挺有自知之明啊,老师早替你问过了,你就放心吧。”
“把课课练发下去,喊下一个过来。”
*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社团活动,篮球场较之以往更为热闹,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
校队成员边脱外套,边用手肘杵了下同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你哥我的帅气已经人尽皆知,风闻方圆三百里了?”
同伴对他毫无根据的自恋已见怪不怪,平静道:“答对了百分之九十九。”
成员喜上眉梢:“我就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同伴:“错的百分之一是主语。”
成员:“什么意思?”
同伴伸手指向角落里正做热身动作的易西青。
成员再一看那些女生亮晶晶的眸子望的方向。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同伴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绕过他去折返跑。
成员:“……”
易西青完成基本热身动作后脱外套,引起一片刻意压低的尖叫声。
外圈一个姑娘特可爱,壮着胆子,大声喊:“易神,我替你拿外套啊,别客气!”
一人出声,后头好些人跟:“我,我来我来!”
易西青微笑着婉拒了热心的场外观众,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
成员瞅完这一幕,暗戳戳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将视线移向自己刚扔下的、躺在地上的外套,为这小可怜滴了几滴隐形泪。
关莹垂在身畔的手被摇晃得厉害,她身边的人小声兴奋道:“他来了,来了,我就说嘛,你这么漂亮,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更别说不认识你。”
关莹抿着嘴,但喜意在眼中泄露得格外明显,她压着声音说:“别这么说,易西青不是看脸的人。”
“嗨呀,知道他好、他优秀、他独特!你高一比赛完回来就对他念念不忘,现在他来我们学校,你还不抓紧机会。”朋友眼珠子一转,“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你才来我们学校的?”
关莹:“怎么可能,那时候他怎么会注意到我?”
朋友:“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是我们学校校花欸!贴吧全校评选,公认的。哎,先不说了,他来了,肯定是让你拿一下衣服。”
关莹眼神透露着紧张,嘴角牵起最温柔的笑意,矜持地微微抬起右手。
一阵风,擦着她的右肩拂过,轻轻带起她的发尾。
似乎只是一眨眼,易西青就从眼前消失。
关莹不可置信地扭头后望,易西青正跑向篮球场另一边小道上的身影。
孟杉年抱着习题册,慢悠悠地走去数学组办公室。
远方的晚霞,像是打翻整瓶的番茄酱,被深浅不一地抹在天际。
看着,就想吃炸鸡。
孟杉年低头,弯了弯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