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满面怒容盯着柳一一,她恭敬而又诚挚地向他行礼,然后后退到门边才转身走出去。很显然,在仪表礼仪上她接受过严苛的调教,在这点上她的月儿因为被他宠坏了相去甚远。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她步伐很稳,脊背很直,她的肩膀瘦弱得仿佛一根指头就能将她压垮,但又坚韧倔强得仿佛能够扛起整个世界。
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比震撼。他死死盯着柳一一的脊背,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下意识地向柳一一伸出手去,失声道:“芸儿”
只是,哪里有他的芸儿?
房门紧闭,这空旷的书房只有他对影成双罢了。
秦浩然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等在门外,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连个佣人的影子都没有,努力撑起的坚强便在这一瞬瓦解。
还好他不在,至少给了她短暂的时间让她可以不用那样死撑着了。
她脱力地靠在墙上,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的上涌,身体贴着墙面滑下,她一手扶着墙面一手撑着地面,伏在垃圾桶上一阵排山倒海的吐,不由得悲从中来。
肩膀被温暖的大手握住,柳一一不由双肩一颤。
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妖孽的面孔,三分秦浩然的神韵。
易江北皱着眉头看柳一一,不知道她满脸的泪痕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是心里委屈。
“你没事儿吧?”
柳一一低头抹了一把泪,她庆幸这孕吐来得及时,就是这会子秦浩然回来了也不用怕了。
腿蹲得有些麻痹了,易江北施以援手将柳一一扶起来,但前车之鉴,他中规中矩,再不敢放肆以授人口实偿。
“对不起”易江北第一回如此真诚地致歉,表情特别沮丧。堂哥总是损他头脑简单,四肢又不发达,简直一无是处。他总是不服气,如今是不能不服了。他明明是想帮她的,结果却帮了倒忙,搞得天下皆知,反而害了她。
“表哥刚才把我臭骂了一顿,这会子他被我舅母叫走了。我舅舅没有为难你吧?”易江北察言观色,“我舅舅说话不太好听,他一贯是军人作风,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顾及他人感受,你别放在心上。”
柳一一惊愕地看着易江北,感觉眼前的男孩好陌生。
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兰城第一少么?
易江北被柳一一这么盯着,居然难得的脸红了。
“启明你看,是我俩太落伍了还是人家太前卫了?我们是夫妻呢,还比不上人家普通男女那么亲密呢。”
朱启明和秦皓月从楼下上来,身后没有其他人。那一巴掌挨得不轻,估计没一两天消不了,阿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几天必定会躲着不露面。
被易江北打了,她自然不敢怨恨易江北,估计把这账全记她柳一一头上去了。
“表姐,这么说有意思么?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没品了呢?”他易江北是谁呀,谁要让他不痛快,他就要让谁更不痛快。
秦皓月气得直翻白眼,张嘴就要还击,却在抬头之际大张的嘴立即闭上了。
以柳一一的智商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秦皓月就是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不顾忌形象,也会在一个面前有所顾忌。
秦浩然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到柳一一面前,声音无比的温柔,“又吐了?”
柳一一脸一红,羞涩地点点头。
易江北垂下了眼帘,脸色黯淡。
朱启明眉头微蹙,面无表情。
秦皓月忍不住轻哼,“装模作样。”
秦浩然看向自家的妹子,笑如煦日,“因为我喜欢,她才这样的,在我眼里她装模作样的样子特别可爱。当然,也只有她,换了任何人我都会觉得特别恶心。月儿,你知道这叫什么么?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美好的。”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秦皓月身后的朱启明说的。朱启明下意识地就别开的视线。
秦皓月气得直跺脚,秦浩然已经牵着柳一一离开,身后传来两人温柔的低语。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男人万分心痛的声音。
“我没事儿。”女人声音温柔甜蜜。
“刚才妈妈找我谈点公司的事儿,所以”万分抱歉。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善解人意。
她心心念念的男神,她爱得如痴如狂的男神,那般温柔的眼神里除了那个女人再没有别人,他那保护者的姿态刺痛了她的眼,他一句句温柔体贴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化成锋利的箭,万箭齐发,穿心而过。
易江北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他收回视线准备回自己房间,不经意瞥到朱启明。朱启明看着那渐行渐远相拥而去的身影表情变幻莫测,在察觉到他的注视时,立即不动声色地敛去神色。
回家的路上,秦浩然绕道去了南府饭店,买了柳一一喜欢的几样小吃。
“现在想吃吗?”秦浩然把美味小吃端到柳一一面前。
柳一一惊讶得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哇塞,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吃了。”这人处处要求完美,吃点小吃,吃个水果都要摆成艺术品。
还好还好,他对她不苛求,基本属于放养,不然她可受不了那拘束。
秦浩然笑,“你是怕吃了就没了是么?”食指一点柳一一的脑门,眼神如看脑残一般,“还有一辈子时间呢,你想吃多少没有。”
柳一一心里一暖,有些歉意,“可是我现在实在吃不下。”
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