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卿看出他的犹豫,走到陈道玄身边揶揄说道:“怎么?师傅要反悔了?他可都过了哦。”
陈道玄没有闲心跟他开玩笑了,沉重说道,“魂刀宗,你没有见过他们的可怕,尤其是凝丹之后,更是诡异异常……他要是成长起来,整个天道宗二代除了你没人压制的了,再加上血焰……”陈道玄摇了摇头,指着镜中夜凌,苦涩道,“他若是寻仇,天道将遭受灭顶之灾。”
秦泽卿没有说话,只是面容沉静的想着,看着躺在石台上的夜凌,半晌才开口,“夜凌是那个三十年前被灭的魂刀宗后代?哦,我想起来了,魂刀宗的那个掌门也姓夜。有意思……不是说屠光了嘛!大师伯当年可是很威风的!竟然以狗屁的‘有伤天和’为由,暗中灭了一个隐宗……不就是担心人家成长之后对天道有威胁吗?这种保存名义的方法,呵,想想就觉得恶心!”
陈道玄始终没有说话。姜可兰不发一言的摸着阿雪的脑袋,阿雪则悄悄地眯起了眼睛,杀机凝聚……
“这小子刚刚那眼神就是给我看的。切,没什么心眼子跟我耍心机?这不是找抽嘛?”秦泽卿仍旧碎碎念着,却无人接口,一种怪异冷淡的气氛越来越清晰……
“师傅,其实您老人家真没必要愁。”秦泽卿轻轻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这事不是我龙首峰干的,第二,你也小看了天道宗,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天道这还没死呢,不就是病入膏肓而已吗?就算真有那一天,二代都不行,不是还有老一辈呢嘛。不算您老、不算小师叔还有五个峰主,制不住一个小毛孩子?他们那一套您还不清楚?明的不行不是还有暗的,夜凌……斗不过他们的。”
他若无其事的扫了眼四周,眼眸黯淡,继续道,“他考核中的表现您也清楚,这就是胆大妄为的家伙,以后有您老压着,我们帮衬,他也就安安全全的。你不让他进龙首,他还有法子进别的峰,凭他的本事就是天道宗也轻松进得。或许是猜到了咱们龙首的处境,以这种方式开诚布公,又或许是验证咱们是否跟血案有关……不论如何,往功利了讲,他对咱们有大用,至少不会进问道、天道峰给咱们添堵。往情面上讲,您老还有我们都挺喜欢他,这还有什么纠结的……”
姜可兰闻言,脸上轻松许多,空出的一只手,隐晦的伸出大拇指。秦泽卿则朝她眨眨眼,一脸得意。姜可兰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在毒舌,眼神温柔如水。
陈道玄也很清楚这些东西,只是拿捏不定而已。虽然天道宗如今的变化让他很寒心,但他仍是祖师教出的得意弟子,事实是改变不了的。让他费心教授一个弟子,这没问题。可这弟子用心学艺是为了对付天道宗,这让他情何以堪?
但被秦泽卿点明也就放心了,天道的峰主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罢了,看来以后是清闲不了了。陈道玄不言不语,背负双手,直接向前走去。如同一个虚影,穿过栏杆,踏过云海,步入了千里境中,来到夜凌身旁。
伸手探脉,内伤严重,神识耗损过巨。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陈道玄屈指微弹,紫光如箭掠向龙门之后,少顷,钟鸣若龙吟,响彻山岗。
接着,一道金芒回返并没入夜凌身体,这是考核通过的凭证。
陈道玄大袖一扬,破碎的考核场景恢复如常。
两人化紫光消失。
峰顶上,秦泽卿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姜可兰在他身后半步,远处云层中雷云滚滚,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