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没有再说,言溪宁倒也不再放在心上,只要顾如深不招惹到她,万事都随她去。
有了一对可爱的女儿,言溪宁再没心思浪费在别人身上,唯独周南月让她有些担心。
周南月除了进宫那日让凤乔带回一封书信外,便再没给言溪宁只字片语。
安好,勿念。
言溪宁怎能不念,周南月进宫这么久,就给了她这四个字,她怎能放心?
几次欲进宫,都被顾西辞阻止了,“你才出月子,天还下着雪,当心受了凉。你实在不放心也得再等几日,元宵节那日,进宫去请安的时候再去探望岳母,你看如何?”
正月十三这日,在顾西辞的书房里,顾西辞轻颦眉头,神色淡漠的看着顾如深:“姑姑,这事我帮不了您。”
“子疏,杭州的顾家可是姑姑拼了命才守住的,那是你的家,那也是你的根,你忍心你爹亲眼看着顾家毁于一旦、忍心看着我跟你父亲身败名裂吗?”
顾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自家酿出的桃花酒,制酒秘方一直都是密而不宣的,除了顾如深跟顾临风,天下无人知晓。
当初顾西辞另立门户时没有要秘方,也没有接触酿酒行业,只是自己开起了茶楼酒楼,短短时间内便建立起了他的商业王国,他主要经营的除了茶楼酒楼外,还有开了钱庄遍布全国。茶庄产出的茶叶更是让行内人眼红,外人一直以为顾家有一个神秘的茶叶供货商户,并不知茶庄的主人正是顾西辞。
顾如深哀求的看着顾西辞,“子疏,姑姑求你,把茶庄里的茶卖一半给赵家,否则,一旦赵氏捅破了宇轩的身份,我们顾家就都完了!”
“姑姑!”顾西辞淡漠的道:“这些年我无视顾宇轩的存在,并不代表我认可他,甚至要保护他!”
顾如深脸色一白,悲凉的道:“他再不该容于世,那也是你弟弟,他是无辜的,没有谁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姑姑当初与父亲做出那般不容于世的禁忌之事,就该知道有被揭发的一日!”
“我知道是天理不容的丑事,可如今后悔已晚,姑姑只求你,别让宇轩遭世人唾弃,别让顾家毁在我的手里,别让你父亲再受打击,子疏,当姑姑求你。”
顾如深直直的跪在顾西辞脚下,苍白着脸,手紧握着,“赵氏不知如何查出了这件事,以供货给顾家的神秘商户为条件威胁我,否则,我也不会求到你面前。”
顾西辞无奈的扶起顾如深,一向强势深沉的顾如深竟如此放低身段跪自己的侄子,顾西辞说不动容是假的,一叹,“姑姑,约赵家人明日到钟翠楼,这事我来解决,不过,只此一次。”
顾如深喜极而泣,连连点头,赵家本就在京城,约赵氏相见不难。
直到出了书房,顾如深都不曾察觉言溪宁就在书房里间的软榻上。
“你要如何帮她?”
顾西辞笑笑,并不意外言溪宁对顾如深的事早已了如指掌,“秘密。”
“正好,”言溪宁伸了个懒腰,“我几个月没有出门了,要不,你明日顺便带我们母女三人出去走走?”
“好。”顾西辞轻笑,知道她被关得太久,不忍拒绝,只得无奈点头。
钟翠楼是一栋三层的茶楼,装潢端庄大气,居护城河畔,临窗便能把护城河望入眼中。
“顾少主亲自邀约,老身倍感荣幸。”
“赵夫人能来,子疏甚喜。”
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与顾西辞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寒暄着,隔壁雅间里的言溪宁慈爱的逗弄着一对女儿,问道:“三月,他们都说了什么?”
因为雅间之间的隔音效果极好,言溪宁不懂武功,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姑爷没有答应赵氏的条件,”三月忍不住惊讶的道:“反而威胁了赵氏。”
言溪宁示意奶娘接过孩子,好奇的道:“拿什么威胁?”
三月低声道:“赵氏唯一的儿子并非赵家子嗣!”
言溪宁咂舌,据她所知,赵氏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有一个早亡的相公,还有十来个庶子庶女,而她的膝下唯有一个儿子,因为是嫡子,她才能把赵家死死的收在囊中,才有后来生意做大的赵家。
若是被赵氏族人知道她的儿子并非赵氏子嗣,赵家又怎会容得下她?
赵氏妥协是毋庸置疑的!
顾西辞应是早早的就查到了赵氏的把柄,这才那般轻易的应了顾如深。
他明明就是有备而来!
这男人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一招的?
言溪宁沉吟,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轻笑,记得回门那日,她跟顾西辞在掘金赌坊听了一出春宫戏,戏里的女主角提到过赵夫人,想来那时,顾西辞便已留了心眼。
这么看来,顾宇轩的身份被赵氏所知,那春宫戏的女主角应是功劳不小。
言溪宁看了看窗外的护城河,轻轻的叹息,要守住顾宇轩的身份,赵夫人这边封了嘴,那个女主角的命……必留不得!
雅间的门被顾西辞打开,一袭紫衣优雅矜贵,手中握着翡翠玉笛,好不潇洒fēng_liú。
一进门,便把玉笛放于腰间,眼里盛满了浓浓温柔,“小小,来,给爹爹抱。”
言溪宁好笑的嗔怒道:“小小睡着了,别惊着她。康康精神着,去抱康康。”
顾西辞一看,果然,小小在奶娘的怀里睡得极好,而康康则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有趣的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嘴里时不时地吐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