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阁楼里鼓声鼎沸,喧嚣热闹。
二阁楼里琴声悦耳,余音绕梁。
三阁楼里茶香飘溢,猜谜成句。
四阁楼里墨韵飘香,诗词齐聚。
五阁楼里……
门外守着家丁,生人不敢踏进,格外安静。
一女子慵懒的斜躺在贵妃榻上,手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闭着眼假寐。
“夫人,外面可热闹了,要下去看看么?”
清浅推门而入,放下手里的一堆账册,长舒了一口气,“天天这么待着看账本早晚会发霉的。”
言溪宁睁开眼,看着清浅放在案上的账本,坐起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叫四卫不懂看账本,十七又忙不过来,少不得要我来操心了。”
“还是让奴婢帮您看看吧。”
“这可不行,”言溪宁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你如今有了身子,可别劳神。”
清浅自半年前便跟墨遥成了亲,如今已有了三月的身子,她脸微红,眼里的幸福却未遮掩丝毫,“我看个一两本,应该无事。”
“你还是照看好你自己吧,近日吐得跟什么似的,墨遥都快心疼死了。”
说话的是曲词晚,原来她竟是待在里间的碧纱橱里,清浅诧异的看着她,“曲楼主何时来的?早上明明还没见着。”
“刚刚躺下,就被你吵醒了。”
曲词晚笑了笑,“墨遥能力不错,才成亲就让你怀了身子。”
清浅脸瞬间红了个透。
言溪宁看了曲词晚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也不知是谁怀风儿的时候是一次中招的?”
曲词晚一噎,怒目而视,“言溪宁,说好了不告诉第三个人的!”
“我告诉第三个人了么?”
“清浅活生生的在这里站着,她不是人?”
言溪宁看着清浅一扬眉,清浅随即一笑:“曲楼主,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曲词晚脸一黑,言溪宁悠悠的端着茶轻抿着。
清浅带着浅浅的笑意,“奴婢有事就先下去了。”
“你跟墨遥新婚不久,的实属正常,不过你如今可是有了身孕,晚上办事的时候,叫墨遥悠着点。”
清浅优雅的步子一顿。
言溪宁一口茶猛地喷出。
曲词晚这话太直白,以清浅那脸皮,此刻恐怕已经红得能掐出水来了。
“奴婢……多谢曲楼主提醒。”
看着清浅急急离去的背影,言溪宁好笑的道:“词晚,你突然来了我这里,不是就为了洗刷清浅的吧?”
曲词晚一把抢过言溪宁手里的茶,咕噜噜的喝了个干净,“还不是那个男人。”
言溪宁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盏一阵无语,那可是她刚才还在喝的啊,没好气的道:“说吧,墨瑾奇又怎么招惹你了?”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
“说说看。”
“要么我嫁给他,要么我带着风儿嫁给他。”
“有什么区别?”
“你说呢?”
言溪宁好笑的打量着风姿卓越的曲词晚,“也就是说他是娶你娶定了?”
“他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么?”曲词晚一声嗤笑,神色间有着莫名的烦躁。
言溪宁不解,“他的发妻不是病故一年多了吗?你做续弦虽是委屈了些,可也不至于这般抗拒吧?你不是爱他爱到骨子里了么?郎有情妾有意,嫁给他有何不可?何况你还有一双儿女在他那里呢。”
“爱到骨子里了?”曲词晚有一瞬的愣神,随即摇头:“嫁给他这事……我还没想好。”
见曲词晚如此认真的模样,言溪宁倒有些奇怪了。
这一年里,曲词晚可谓是京城洛阳两处跑,要么是被墨瑾奇气着了,孤身前来。要么是气着了墨瑾奇,直接带着一双儿女来小住,等墨瑾奇消气了再来接他们。
言溪宁觉得,曲词晚就是作,而墨瑾奇就是愿意宠着她,随她怎么作,他都悉心呵护着。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
只是如今,曲词晚明显烦乱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要嫁人的喜悦,反而有一丝丝的抗拒?
“发什么楞呢?”
“我是在想,你这么作,可怜了墨瑾奇,又要照看家族生意,又要洛阳京城两处跑。”
言溪宁起身,翻看着账本,对于曲词晚跟墨瑾奇之间的事,她向来不插手,除非曲词晚找了她。
如同她跟顾西辞之间的事,她找了曲词晚,曲词晚便义无反顾的帮她。
她也一样。
曲词晚懒懒的躺在言溪宁刚刚躺着的贵妃榻上,要笑不笑的道:“我作还不是跟你学的。想当初,不知是谁挺着个大肚子把顾西辞折腾得够呛,不是要吃不对季节的水果就是半夜起来要吃人家亲自下厨做的饭菜,若说可怜……那顾西辞可比墨瑾奇可怜多了。”
言溪宁手中的账本轻轻放下,曲词晚说的确实不错,她有孕那时也不知哪来那么多无理磨人的要求,可那个人都一一应了她。
原来,她曾经竟也是被他宠着的。
见言溪宁没看账本也没回话挤兑她,曲词晚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言溪宁回头,轻轻一笑,“我,竟有些想他了。”
曲词晚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他?谁?”
“我女儿的爹爹。”
转回头的言溪宁如是说。
曲词晚蓦地一笑,那笑却有些高深莫测。
“外面四座阁楼那般热闹,不去逛逛着实可惜。”
“你去吧,我这里忙不开。”言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