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封恪穷思竭虑之际,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将他从苦思中唤醒。
出身于乡野的封恪对于这种声音很是熟悉,一般只有佩戴在驴或骡子身上的铜铃才能发出这样的铃声。
只是这又让封恪奇怪了,像秉山城这样的大城,出入的大多是名贵的高头骏马,亦或是一些珍禽异兽,像驴、骡这样用于拉运重物的牲畜几乎难得一见,何况是在这正月里年关刚过的时节。
这是来干嘛的呢?好奇心驱使之下,封恪暂时放下眼前的烦闷,向着铃声传来的方向靠了过去。远远的,封恪已经可以听到阵阵吆喝声。
……
何老汉是秉山城外五里一个小村落里的农户,家中有着几亩地,靠种菜为生。老人家打小跟着父亲学习农事,至今已有五十几个年头了,一手农活那干的是纯熟无比,种出的菜色泽鲜艳、水分饱满,个头、品质皆属上等,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再加上他为人实诚,因此也受到了城中不少酒楼的青睐,纷纷要求其为他们提供蔬果原料。
而今日,何老汉便是进城为一家大酒肆“再回楼”运送明日所需的菜品。
再回楼可是一个大客户,这不,何老汉载着满满当当的一骡车,足足装了五个半人高的大菜筐。
一想到很快就会有一笔白花花的银子入账,何老汉的心情更加欢畅,一边呼喝着挥鞭驱使骡子,一边在车身旁帮忙推着,加紧赶路。城门就快关了,再耽搁可就回不去喽。
当封恪看到这一幕,特别是那几个大菜筐的时候,眼睛不由一亮,一个计策涌上心头。
于是,封恪连忙快步赶上,抢身拦在何老汉车前,躬身问候道:“小子封恪,见过老爷爷。”
“吁”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了何老汉一大跳,赶忙勒紧手中的缰绳让骡子停下。抬头刚想呵斥封恪几句,不想正对上封恪那灿烂的笑脸,顿时怒气尽去,心中暗忖道:“好俊的一个后生!”
“小娃子起来吧,不知找老头有什么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封恪这样可爱的小正太,何老汉微笑着问道。
闻言封恪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有点莽撞。无奈时间不等人,非常之时只好行非常之举!幸好这老汉还是蛮好说话的。
然而封恪却不知,这其中他那俊逸的外表可是帮了大忙了。
“不知老爷爷如何称呼?”当下,封恪更恭敬了。自己能不能成功进城可就看这回了,容不得半点马虎。
“小老儿姓何。”看封恪这般识礼节,何老汉不禁看他愈发顺眼:“你这小娃娃看起来挺懂事的啊,怎么刚才那般冒失,要不是小老儿反应及时,你可就要被这畜生给撞倒了。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着点啊。”
封恪苦笑,就这瘦不拉几的骡子,自己一手都能将其拎起,又怎么可能被撞倒。不过却也没有反驳而是笑着应是。
封恪“诚恳”的认错态度让何老汉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再度问道:“好了,小娃子,说说吧,你找小老儿有甚事?”
谈到正题,封恪笑得更灿烂了:“何爷爷,不知您可是要进那秉山城?”
“是啊,咋啦,有什么问题吗?”
“哦哦,没有没有。”封恪连连摆手:“是这样的,小子想向您搭个顺风车不知可否?”
“哎,我说你个小娃子,就这么点事费那老大劲干嘛,直说不就得了,上来吧。”说着何老汉用手推了推车上的菜篮,整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位置,招呼封恪上去。
在他看来,封恪应该是走累了,看他那风尘仆仆模样想来应该是赶了不短的路,加上封恪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也是难为他了。
封恪苦笑,要是能正大光明地进去,自己还用的着苦恼嘛!
“不是的,何爷爷,我是想躲在你的菜筐里。”为了节省时间,封恪只好直接道。
“啊?”何老汉傻了:“好端端的躲那里面干嘛,多憋闷啊?”
“何爷爷,您有所不知。”封恪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不久前得罪了一户大户人家,他们现在正在到处抓我呢。为了逃避他们,我四处逃亡,连家都不敢回!本想躲进秉山城里避避风头,可不想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附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您求助,要是不幸被他们抓到,那我可就死定了!”说完,还硬挤出两滴眼泪,一副害怕至极的表情。
“这些为富不仁的混蛋!”封恪声情并茂、惟妙惟肖的表演,令何老汉不疑有他,恨恨地咒骂着,看向封恪的眼神中满是怜惜,令得封恪有种欺骗他人情感的罪恶感。
“可是你进了城也没用啊?你还这么小,在那城里能养活得了自己吗?”
“何爷爷,您放心吧,我早有打算。听说最近城里在征兵,我想去试试!”
“你?哈哈”哪知何老汉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不点还想去参军,你有武器高吗?听老朽一句劝,回去吧,找个地方躲一躲也就过去了。再不行可以跟老汉我回家,大鱼大肉没有,一日三餐还是能管的了你的。”
“哼,何爷爷你看不起人!别看我小,我的力气大着呢,不信我演练给你看看。”封恪哼道,边说边向着骡车走去,看起来就像一个赌气的小孩。
“嘿,你这小娃子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说你……”何老汉刚想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解几句,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一下子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