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皇帝问他:“爱卿以为何爵当酬?”
石亨半点都没客气,狮子大开口:“臣以为侯爵当得!”
正统年间京师保卫战那样的国家危亡之局,景泰帝和于谦都没有滥功赏爵。石彪只是一次斩获二百余人的胜战,就敢讨要侯爵,皇帝修养再好,这时候也有些不乐意了,闷声道:“孙镗等宿将尚不得侯,让石彪在大同好生戎边杀敌,积累军功再议封侯。此捷,赏他一个伯爵罢!”
虽然没得侯爵,但伯爵也是国朝数得着的高勋了。就连孙太后娘家会昌侯,早年妹妹当皇后时,也只是伯爵呢!石亨心里满意,高兴的谢过皇帝,走了。
皇帝却坐在御座上久久没有动,怀恩过来提醒:“皇爷,阁老们都出宫了。天凉,您也回后宫吧!”
皇帝道:“不忙,大伴派个人去,把锦衣卫指挥使逯杲叫过来。”
怀恩是孙太后得知于谦冤死后,从自己身边拨到皇帝身边听用的,取的就是他忠直敢言。皇帝叫他去传逯杲,他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若要制衡忠国公,当选朝中直言敢谏之臣。这逯杲,人称‘随风倒’,怕不是当用之人。”
皇帝苦笑:“直言敢谏之臣?岳正、孙鹏等人已是折在了他手上,李贤也险些难保。再选直臣,折了哪个,朕都心疼损了国家元气。逯杲这样的人,用来做这样的事,才是正好。”
他杀了于谦,就是摧折了一次士林风骨,将朝堂里景泰帝当政八年养出来的清风败坏了大半。再加上王直他们那批老臣老病致仕,商辂等人又不敢重用,他手中的得力重臣,着实不多。如今文官他还能选李贤稳定局面,军中却是再也难以找到威望合适的人来制衡石亨和石家,只能动用逯杲这样的小人以毒攻毒。
石彪以军功封爵,当真是春风得意,荣华无双,献捷后又特意进宫拜见皇帝。
皇帝原本因为大捷而生的欢喜,因为石亨讨功讨爵过甚,已经去了大半。再加上石亨进出宫门随意,把个左顺门当成国公府似进进出出,如今石彪也学着他叔父来这手,更让他意兴阑珊。
只不过皇帝的城府在那里,虽然不喜,等石彪进来后,他还是和颜悦色的赐座,温言抚慰。
石彪是个粗人,心里有事就藏不住,答完皇帝的问话,直接道:“陛下,臣今日进宫,是来向您求个恩典的。”
皇帝对石家求赏无度的做法很是无奈,但还是捺着性子道:“爱卿想求什么?”
石彪道:“陛下,臣看中了东宫内侍长万贞儿,想求您赐嫁。”
他要是给部属求官,皇帝不会惊讶,但是来求娶万贞,却让皇帝很是意外,奇道:“爱卿一向在大同驻镇,何时见过万贞儿?”
石彪回答:“臣早两年就瞧中了,只是监国薄恩,不肯见赐。”
这话听在皇帝耳里,却是隐有要胁之意——弟弟不肯将万贞儿赐给他,石彪便觉得“薄恩”,支持叔父参与夺门。焉知他把万贞儿下赐后,石彪再有别的要求没得到满足,会不会也觉得他“薄恩”?
皇帝心思转折,脸上却含笑,略带调侃的说:“喔,万贞儿如今可不年轻了。比起宫中近选上来的彩女,算不上如花美人,爱卿两年前看中不能得,竟然还念念不忘求娶,想是心甚悦之?”
石彪脸皮奇厚,在皇帝面前也放得开,大大咧咧的道:“是不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花俏,可臣看中了,就是想要。”
皇帝顿时无言,好一会儿,才温声道:“爱卿,东宫早年屡经磨难,有赖万贞儿维护才平安渡过危难。虽是女子,但屡立功勋,忠义不输外臣。在太后眼里,亲近信重,与亲女无异。她的婚事,朕亦不便擅自决定,须得问过太后才好。”
石彪不信:“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下赐个宫女,怎么还不能自决?”
皇帝耐心的解释:“若是普通宫女,爱卿想要,朕给就给了。可万贞儿几次救驾,功劳虽不显于外,但皇家岂能无酬?太后已然有言,她的婚姻之事由其自主,恩赏其夫、子。因此事情虽小,却要问过太后才能做准。”
景泰帝不肯赐嫁,石彪心生怨恨。但皇帝这么温言款款的解释,石彪却只得闷声应了,又问:“那臣何时来问回音?”
皇帝没想到他居然契而不舍,只得含糊地道:“待太后决断后,朕再召卿进宫说话。”
石彪应口接声:“臣过两日再来请见。”
皇帝见他步步紧逼,心中不喜,回了坤宁宫后,在钱皇后面前便直言道:“石家叔侄都是一般儿品性,骄横恣意,飞扬跋扈。”
钱皇后劝他:“皇爷消消气,喝杯茶罢。”
皇帝接过茶抿了一口,叹气道:“朕只盼着君臣相得,善始善终。如今看来,却是难了!”
能让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钱皇后奇道:“石彪怎么惹您了?”
皇帝将石彪逼问婚事的态度说了一遍,摇头:“石亨为臣属亲戚讨官要官,是如此做法;这石彪,竟然也是这般脾性。”
钱皇后略一沉吟,道:“说来,贞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