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因为你根本无法直立。”
那些仿佛魔咒般的话语,阴森而刻毒,慢慢自记忆深处游来。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将手上的报纸揉成了一团废纸。
他自尊自爱地活了二十多年,还有更加漫长的日子等着他去经历,难道就因为这短短的三年就要赔上一生?
他学过的知识并没有忘掉,他还有爱人在等待他康复,为什么他不能更努力一点,让自己和深爱自己的人都好过一些?
清孝已经很苦,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不能再让他失望。
羽盯着自己的腿,心在一点一点地发热变烫。
清孝的话是有道理的,ròu_tǐ的腐坏必然会影响到精神。分开腿坐是小事,可是正是这些看上去无伤大雅的习惯,点点滴滴地蚀刻着他的灵魂。
但这习惯的养成,其实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如果戴几个月的分腿器就能改变他二十多年的生活模式,那么用同样的办法也可以迅速摆脱的吧?只要他有足够的毅力和决心。
主意已定,他不再迟疑,霍地站起身来,找来一根麻绳把双腿自膝盖处捆起来。
虽然这会让他行动不便,但几个月下来,他不信这习惯就纠正不过来!
那时候,清孝应该会微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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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很多,还是发上来,表示我在更。嗯嗯。
主意已定,他不再迟疑,霍地站起身来,找来一根麻绳把双腿自膝盖处捆起来。
虽然这会让他行动不便,但几个月下来,他不信这习惯就纠正不过来!
那时候,清孝应该会微笑的吧?
他用力地拉紧绳子,但总是系不牢。绳结松松垮垮地坠下,像一条死去的蛇。他吸一口气,对着阳光凝视着自己的左手,白皙细长的手指,阳光下如玉般透明,看上去极是好看。但他知道,里面的骨头一根根都碎了,就算是后来再接上,也始终不能恢复原样。
就像他这个人,依然一副好皮囊,但骨子里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他。
不是。
不是。
不是。
他象着了魔一般不停地拉紧绳子,总觉得似乎如果他那只残疾的手能够打好绳结,那么他就可以顺利地恢复,清孝就不会离开。
可是他试了一次又一次,手仍然使不上力气,绳结仍然会松松地滑落。
他终于绝望,坐倒在地,望着已经磨得通红的手掌,想哭。
可是清孝不在身边。
那个全世界唯一在乎他的人,不在他身边。哭给谁看呢?
如果他再不努力,也许连那个唯一也会失去呢。
他咬咬牙,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心慌,只要努力总会有进步,清孝会看得到。这么默念几遍,似乎真的有点效果。他沉静下来,默默地盯着绳结看了一会儿,动手把绳子解开,重新收到抽屉里。他动作很慢,但并不迟疑,找出一卷胶带,霍地单手将长裤拉下,用胶带一圈圈地缠到膝盖上。
这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做到,冰冷的胶带隔绝了空气,带来束缚的感觉,以及往昔的黑暗记忆。他不得不停下来,重重地喘了口气,但仍然手不停息地缠下去,眼神冷厉而坚决。
他可以做到的。
他必须做到。
胶带密密地缠紧了,膝盖总算捆到了一起,他艰难地站起,几乎移动不了步履。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扶着旁边的家具,一点点地挪动,象菜心里蠕动的小虫子。
他擦了擦前额的汗水,对着镜中的肉虫子扮一个鬼脸。不管怎么说,双腿是合在一起的,这样坚持几个月,那总是不自觉分腿坐的恶习应该能纠正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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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如果对方是个你尊敬的人,负疚感会让你难以开口。如果对方是个睿智的人,那穿透一切的眼神会让你不敢开口。
而艾森伯格正好就是清孝既不想骗也不敢骗的人。脑子里迅速转了无数个念头,清孝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只是精心剪裁了一番,隐瞒了一些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
——只要说的话没有违背事实,那便不是欺骗。
咖啡已经冷了,该讲的话也已经说完。清孝紧张地用小调羹搅动着咖啡,盯着阳光在玻璃桌上变幻的光影。
老人吁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发生在你朋友身上的故事真是传奇,怪不得阿尔贝开始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他看了一眼清孝,若有所思地一笑,道:“也难怪你会突然辍学。亲眼目睹一个好端端的青年为了救你出去而受到那样残暴的对待,你不可能没有触动。”
清孝松了口气,教授似乎很能体谅自己,但一寻思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教授的用词非常中性,这是出于谨慎的性格,还是表示他另有看法?
艾森伯格看着他,虽然在微笑,眼神却已变得锐利,道:“但有一件事你一直没有提,你是怎么带他摆脱那群人的?我不接受太荒谬的解释。我也相信你不会骗我。”
清孝心潮起伏,低回良久,低声道:“我能不说么?教授。”
这回答显然出乎老人的预料,过了好一阵子才道:“当然可以,但……但你认为不说事情就等于没有发生过么?”
“清孝!你以前不是这样喜欢逃避问题的人!”他略略提高了一点声音,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摇摇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清孝一震,道:“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