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叫了一声:“妈,您来了?爸和弟怎么没有来呀?志鹏不是把车费都寄去了吗?”
田源又抬头望了眼志鹏,似在询问有没有寄车费回家,因为知道家里困难,怕父母因为要出远门为路费发愁,可是见亲人一面是田源的心愿,再难,志鹏又怎么忍心不做。
志鹏道:“钱寄了二千块,应当够了。”
田源妈妈坐在菲琳递过来的凳子上,眼睛盯着女儿的脸,说不好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绪,她尽力的想说普通话,说得有点吃力,她告诉田源,地里活忙,你爸爸和弟弟要收地,就让我代表他们来看你,他们说等忙完地里的活再来看你。
田源一直没有跟父母讲她的痛有多严重,父母弟弟都是淳朴的农民,田源让他们过来看看,也只当是想他们了,想着以后地里活不忙了再来,再加上一起来好几个人,也是心疼车费,更加之这个季节正是收割的时候,农村正忙的季节,可是他们要是知道这是女儿想见他们最后一面,想来他们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田源露出一丝苦笑,心里在说,只怕没有这个机会了,见不到父亲和弟弟最后一面,有多少遗憾和不舍,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田源妈妈伸手在带来的包里拿出两个罐头瓶子,里面是田源小时候爱吃的自家腌制的萝卜豆子,萝卜切小丁,再把黄豆煮熟,加上辣椒酱盐等调料放在一起腌制。田源小的时候家里穷,这萝卜豆是一家人最爱吃的佑餐美味了,里面含着田源多少童年的回忆。
田源示意妈妈,她想吃一口老家带来的萝卜豆,志鹏不能动,菲琳转身去厨房拿来碗筷,打开盖子,往碗里盛了一汤勺左右,菲琳用筷子夹了一片萝卜,犹豫着问志鹏:“姐夫,这个是辣的吧,姐能吃吗?”刚刚她是亲眼看到田源喝口水都吐得晕天黑地的,辛辣的东西不是更刺激肠胃吗?”
志鹏接过筷子,小心的喂了田源一小片,田源含着,品尝着只有家乡才有的味道。
田源妈妈还没有意识到女儿病痛的严重性,对于女儿家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她也没有多想,只是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她很是心疼,自从进了屋,她的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女儿的脸。
终于等到了妈妈的到来,支撑田源的执念放下了,一口气再也难以吊住,田源的心愿已了,她觉得好累好累,累得她已只想睡,不愿再醒来,该交待的都已经跟志鹏说过,再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她只觉得气往下走,自己明白大限已到。
志鹏将耳朵贴在田源嘴边,听着田源最后的交待:“志鹏,安排妈去休息吧,你跟菲琳留下,把我准备的衣服给我换上吧。”
志鹏叫弟弟送自家妈妈跟田源妈去休息,田源妈妈出去后,志鹏问菲琳:“田源叫你留下跟我给她换衣服,你怕吗?要是你觉得不方便。。。。。。”
“姐夫,我留下陪田源姐。”
田源气若游丝:“志鹏,我想躺一会,你把我放下吧,去拿我的衣服。”
志鹏拿过枕头,将妻子轻轻放下,说来也是神奇,一直躺不下的田源,这个时候倒是很安静的躺下了。
志鹏转身,去衣柜里取出来了一套洁白的婚纱递到菲琳手中道:“这婚妙是我们结婚那天田源穿的,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几乎一无所有,我们最值钱的家档就是你田源姐买的这身婚纱,当时好象花了三千多,够买一台电视机的钱了,她说不想去租,想自己买身留下做纪念,她说能够嫁给我是她这辈子的幸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时的志鹏已是泣不成声。
志鹏又拿来一套首饰,一个化妆盒,又打来了一盆温水和一条新的毛巾,麻烦你帮她打理一下吧,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这个人爱漂亮,她说。。。。。。好说你的衣品好,她喜欢。。。。。
菲琳转身出去,到了院子门口几近放声大哭,她不怕死,但她受不了这种剜人心的痛,又怕田源看到她这个样子更难过,她只好出来平复情绪,但又不敢在外停留太久,田源还在等着她。
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除了志鹏外其它人已经退了出去,两个人轻轻的给田源换上了婚纱,菲琳因为怕弄痛田源,不知道怎么掌握力度才好。
换好衣服,菲琳将毛巾浸在水中,又拧干,然后帮田源轻轻的
擦拭面颊,给她补了点水,略打了粉底,淡扫峨眉,又画了睫毛,眼影,腮红,口红,一样不少,最后又帮田源修剪了指甲,涂了指甲油,因为化疗掉光了头发,田源早就为自己准备了假发,还有高跟鞋,放在床上,等她走后再穿吧。
全部收拾完,菲琳拿起镜子举在田源面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