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狼没留下来吃晚饭，说是下边小弟出了点事，要去处理。无论如何，顾子默塞了一把钞票给他，阿狼追问这钱的来历，毕竟一万块，对租房住的彼此来说，可不是小数目。顾子默只好暂时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慌称是炒股票赚了些小钱。

愿主宽恕，顾子默只知道股票叫股票，多余的一概不知。

饭桌上，那香气四溢的菜肴，诱人口水。特别是那道油渣芦笋，顾子默不知道这菜的做法，只知道它确实好吃，好吃得忍不住频频点头。在咬下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好似头顶有星光在闪烁，全身的毛孔都似要舒坦地张开来。

人的一生，不过一顿好饭，一张暖床，追求其实可以很简单的。他想，若真能娶她做老婆，人生也就圆满了！

「明天去见个人，一起去吧。」顾子默吞下一口菜，油光的嘴角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唐姑娘问：「哦，谁啊？」

「一个美帝华人，来这里做生意的，说要介绍个人给我认识。哎，你做的菜真好吃，都好饱了，还想吃。」

「怕是相亲，介绍女孩给你吧！」唐清的语气中竟有一股不似却有的醋味。

顾子默逗她说：「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打扮帅点才行，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看呢，给点意见？」

唐清挡开他的筷子：「吃多了会变猪，剩下都是我的了！」

晚上，顾子默在家玩电脑，唐清下楼去买牛奶，说是要喂她的小宝和小贝，阿狼拿来的两只小乌龟，从炖品成为了玩具，而且还有了正式名字，恐怕阿狼是想也不曾想过的。

玩了十来局斗地主，唐清还未归。不知为什么，顾子默心里莫名地发慌，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拨打唐清的电话，铃声却在床上响起，心中不好的预感又加强了一分。正要出门去寻她，突然间自己电话响了，一看，是江若雪打来的。

「雪姐，有事吗？」顾子默扫了眼时间，21点了。

「没事就不能聊聊吗？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可以找你诉诉苦，讲点心里话的，没想到我是自作多情。」

顾子默愣了一秒，赶忙说：「雪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么晚了，你突然打电话来，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愧我把你当弟弟那样照顾，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呃，还没。」

「那你还够不够钱用？」

穿好鞋出门，顾子默在锁门的时候，有片刻的沉默，江若雪「喂」了他几声，他才醒过神来，想将发生的一切告诉她：「雪姐，那个——」

不待他说完，江若雪就制止说：「子默，别逞强了，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也看不惯那些拍马屁、趋炎附势的人，更不喜欢受别人的恩惠。但社会就是这样子，如果你把我当姐，姐就给你两个选择，一，我表哥开了间超市，正缺人，你去他那里帮忙；二，我现在单身，包吃包住，来做我的保姆。」

「我选，嗯，那个——」结结巴巴，竟然说不下去，如果不是楼道的光线够亮，顾子默就要滚下楼梯去。老实说，打一听到她给出的两条选择，顾子默几乎要脱口而出选择后者！能与心仪的美人共处一室，固然美妙，但心中仅存的一点儿大男子主义，又让他把升到喉咙管的话，乖乖吞了回去。

得不到准确回复，江若雪催促说：「别吞吞吐吐，选哪个，快讲！」

「雪姐，其实我——」

「选一还是二！」

「其实我不想再打工，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了，雪姐，我想自己整点生意，赚多赚少，只要饿不死就行，我要求不高的。」顾子默下这样的决心，自然有十分痛苦的心路历程，他本意是期盼和江若雪一起共事，或许会发生些许什么的，可是却又感到非这样做不可，所以他很矛盾，很痛苦。

江若雪吃了一惊：「做生意，你哪有本钱？」顿了一顿，她接着说：「子默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市场不景气，生意难做，你又没有经验，姐怕你血本无归。」

知道她关心自己，可顾子默不知要如何跟她讲，那些神奇的事，都是无法讲明的，甚至从哪里开始讲，用什么词汇和修饰，都是个问题。这时，顾子默已下到一楼，望着两条可供选择的路，他皱眉说：「雪姐，电话里一时间说不清楚，找个时间出来当面谈，我还有事，挂了吧。」

彼端在沉默，顾子默着急：「雪姐，你不要认为我是在搪塞，只是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儿混乱，不想进一步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共事五年之久，雪姐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这段时间有很多事情发生，是我难以理解的，恐怕说出来，雪姐你也不会相信，况且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等我们见面了再说，好不好，雪姐？」

「那好，明天中午，请你吃川菜。」

「雪姐，那个，后天行不行？明天我有点事，事先和别人约好了的。」顾子默左右望了望，选择了比较阴暗的那一条路走。

「可以，到时联系，早点休息吧。」江若雪的口气听起来像很失望。

「嗯，雪姐你也是。」

通讯断掉后，顾子默长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把事情憋在心里简直是受罪，应该找个人来说说的，而且不应该只对江若雪，还有阿狼和小凡，他们待我如兄弟，讲义气，都不该隐瞒的。想到这里，忽然间，又有一个身影跳进了顾子默的脑海——唐清。

顾子默加快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