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对于现如今的情形来说,时间就意味着生命,但是在城主府的内院里,却丝毫没有显现出这种气氛。
想要煎出火候合适的中药,少说也要数个时辰,张宝藏盘坐在地上努力维持着体力,宇文哲则是接替了张宝藏之前的工作,拿着一柄扇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药炉里面的火焰。
“林小哥,听说葫芦谷一役发生了奇特的异象,我刚开始甚至以为这次的瘟疫就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若不是你带着这个小丫头的到来,我也就放弃了,自古以来人不可与天斗,现如今看来,老天也并没有完全舍弃你我,留下了这一丝生机。”张宝藏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的这两道身影,强行挤出了一丝笑意,缓缓的说道。
“那场大雨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的,只是我当时忽略了那场大火所造成的影响,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天意!”
宇文哲连头也没回,略带嘲讽的说道,他对于古人畏惧天地的心里充满了不屑,可是他并没有试图去改变这一点,这是这个时代的特征,凭借他个人的观点不可能将之转变。
葫芦谷的大火使得周围的空气急剧升温,从而产生上升的气流,上升的气流又产生积雨云,当大气无法承受住聚集而起的雨滴时,积雨云伴随着雷电降落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天罚,其实也只是天气因为一些外来因素导致的突变,尤其是此时银川正处在夏季,空气潮湿,更加快了这一过程的发生,宇文哲很清楚这一变化的发生,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清楚。
张宝藏没有想到宇文哲会有这样的语气,所以苦笑着摇了摇头,颤抖的拿起了一支笔,在身前的宣纸上艰难的写着些什么。
“林小哥,你并非寻常之人,区区银川之地根本容不下你,长安才是你施展才华的最终之地,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就算是临终请求,你答应我可好?”
“说!”
宇文哲的表情瞬间就凝重了下来,甚至连摇动扇子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停下,唇角开合,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
“老头子当年带着全家投靠陛下,跟随陛下东征西讨,虽说我活了下来,可是我那唯一的儿子却死在了战乱之中,现在家里只遗留下了儿媳张氏和一个十八岁的孙女,我孙女自幼痴迷医术,直到现在都没有婚配,也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
自古以来人走茶凉,老头子以御医之位身居三品,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嫉恨,到时候还请林小哥多加照拂,若是可以的话就把她许配给你,放心吧,我孙女那一身医术早已青出于蓝,面貌品相自不必说,总之配的上你!”
“呼!”宇文哲闻言身体一顿,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我会去长安,也可以照拂你的家人,不过许配的事就免了,我已经有了婚约,是单于都护府大都护曹铭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老头子可不管,又有哪个大丈夫不是三妻四妾的,反正老头子已经把孙女许给了你,你不想要的话就休了她,这是她的生辰八字和婚书,你收好,总会用到的!”张宝藏放下手中的毛笔,把身前写满了字迹的宣纸叠了起来,递到了身前,苦涩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宇文哲。
“怎么,你连糊弄一下老头子都不行吗,就算我死后你直接撕了这一纸婚约也没什么,至少让我安心的离开吧!”
宇文哲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神情复杂的接过了这一纸婚书,放进了随心携带的皮袋里,就像张宝藏所说,最少也要让他安心的离开,“好吧,这份婚书我收下。”
“呵呵,这样就好,这样老头子的心里就再无杂念了。”张宝藏看着被收起来的婚书,露出了一丝开怀的笑意,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绪完全放空,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脉搏上细细的感受了起来。
宇文哲在内院里待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的清晨,随着咯吱一声,内院的木门被打开,宇文哲满脸疲倦的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小女孩,小女孩依旧紧紧地拉着宇文哲的衣服,一双瞳孔散发着莹莹的光彩,小心地躲在宇文哲的身后,露出了一副怯怯的表情。
“少爷,你出来了,这小丫头好了?张大人呢?你们真的找到了治愈瘟疫的方法?!”林平惊喜的看到宇文哲,不可置信的问道。
“张大人死了,他和其他感染瘟疫的病人一样,肤色苍白中带着铁青的颜色,根本就没有找到瘟疫变异的原因,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小丫头被感染到的疫病没有变异,张大人很快就把她治愈了,也许与我有一定的关系。
可是这一点发现的太晚了,张大人那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最终只留下了几个字就支撑不住了,鬼山贺兰,屠戮人间,青!”宇文哲沉声说道。
“那可就糟了,这下整个单于都护府都没救了,比张大人医术还强的大夫可没有几个,恐怕李将军也该有所行动了。”
林平看着已经离开的那几名士兵的身影,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道。
“这几个字又是说的什么意思,和治愈瘟疫完全没有任何关系,青又是什么?是一种草药吗?”
“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张大人用性命换回来的珍贵情报,林叔、大虎叔,你们留在银川城,照顾好这丫头,朝廷派来的支援也应该快到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是同样医术精湛的医者,也许会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
“没错,这里或许就蕴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