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晔双眼微眯看着瘫倒在地的林刘氏,神色淡淡:“不过是说林原之妻儿携款潜逃罢了。”
陌琪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林刘氏,她回转头再看向齐晔,眸色存疑,齐晔见她如此却是唇角微勾温雅浅笑,陌琪心下一松,轻轻缓了一口气。
林刘氏颤颤巍巍的强撑着自己跪正,神色绝望语调哀戚:“夫君此次出巡靖州,却是遇上靖州平城大灾,他接到圣上旨意,暂留靖州监察当地官府灾情治理事项。夫君此后即刻转道平城,平城县令陪同夫君巡视灾情,却见,安置房屋俱全、富绅捐银施粥、官府体恤百姓,难民衣着齐整、吃饱穿暖对县令感恩戴德。受灾田地也都已开始翻修,一片安乐景象。”
林刘氏缓了一口气 ,不知又想到什么,神色哀恸:“夫君身负监察重则,万不敢辜负圣上与朝廷对他的信任与期望,只一心一意尽心职守,却不想无意间撞见了掩盖在花团锦绣之下的滔天惊情,只还未来得及呈禀圣上,便被陷害,一家八十几口人俱都葬身火海,被杀灭口,若非忠奴以身相护,罪妇与琛哥儿恐怕也早已被烧成灰烬。夫君临分别前,嘱咐罪妇定要活着,为那些枉死的平城百姓申冤,还平城百姓一个清明盛世,夫君乃是圣上钦点的巡按御史,他绝不可能以权谋私贪墨赈灾银两的。”
林刘氏终将冤情诉诸于口,想到夫君的嘱托,她缓缓回神再向齐晔跪伏叩首,神情坚毅立下重誓:“罪妇在此立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必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万请齐王殿下明察。”
齐晔眼中寒光一闪,陌琪心下叹息,知他不喜被人如此左右,便柔声试着和缓气氛与齐晔呈情:“四爷,如今这刘姐姐母子俩已在府中,到底是与我们有了关联,不论刘姐姐所诉是否为实,也当要妥善安排才好。只四爷刚刚回府,一路风尘,当是要好好去去疲乏才是。我看刘姐姐现下精神也不济,便先着人安置她回房歇息,此事便过后再议可好?”
林刘氏心下一沉,知道是自己令齐王殿下不愉了,她心中冰凉,戚戚哀哀的再次叩首乞求:“罪妇愚钝,言语鲁莽冲撞了殿下,万请齐王殿下恕罪。”
齐晔将茶盏轻轻放于几案,随意开口:“无妨。”
林刘氏心中焦灼惊惶,却也只能叩首呈安告退:“罪妇告退,齐王殿下万福金安。”
林刘氏眼含祈求的看了眼陌琪,见陌琪轻轻与她点头,方才无力的倚靠着白梅白梨起身,由她们搀扶着慢慢离去。
齐晔看着陌琪满目忧愁的模样,神色清淡:“你倒是信她。”
陌琪回头看着齐晔玩味的神情,浅笑慢语:“她再受不得任何打击,不过是空无的安慰安慰她罢了,能否让她安心还两说着呢。”
陌琪有些赧然笑问着齐晔:“陌琪这回可是给四爷招惹了大麻烦了?”
齐晔瞥了眉眼灵动的陌琪一眼,好笑着道:“陌琪如此,可不像是惹了麻烦的样子。”
陌琪笑得眉眼弯弯:“四爷威武,陌琪敬之。”
齐晔摇头失笑,面容平和:“若是林刘氏所说非实,你当如何?”
陌琪目光轻动,笑得清凉冷淡:“她是否实言有何干系,只琛哥儿是个好孩子,总是要护着一二的。”
齐晔眉尾轻挑,面色平静:“若此事乃是父皇出手布置的呢?”
陌琪轻抚了抚手中镂刻喜鹊绕梅精致小巧的暖炉,眸色清冷笑意微寒:“只要护好琛哥儿,刘姐姐与林原心中有所牵挂,此事就绝不会牵扯上齐王府。圣上牺牲林原布局,那四爷便把林原扎入圣上的都察院就是。”
陌琪笑望着齐晔,邀功笑言:“陌琪说的可对?”
齐晔单手撑着下颚,歪着头带着些慵懒答道:“林原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哪里就是那么容易收拢的。”
陌琪笑得狡黠:“四爷如此说,可是查到些隐情啦,这林大人果然是被冤枉的吧。即是如此,那陌琪就放心好生与刘姐姐交往了。日后待回了云京,四爷找个机会将琛哥儿放到轩儿身边伴读就是,想来这刘姐姐当是愿意的,陌琪可就不管林大人欢喜不欢喜,情愿不情愿了。”
齐晔半眯着双眼,神情懒散故作不满:“不过是个七品言官,还想肖想王世子伴读,陌琪倒是大方。”
陌琪鼓着脸颊笑得无奈:“陌琪安敢多言,还不是四爷的宝贝儿子自个愿意。再者,此事若是能好生操作一番,能落个善局,那林大人定然是能得到圣上重用补偿的,日后定然不会仅仅止步七品,必然是要平步青云的。只此事便要四爷多担待一二就是。四爷自个清楚,却是非得考教陌琪不可。”
齐晔心中微叹,漫不经心的问着陌琪:“且不说轩儿如何,陌琪还不是极儿,方才如此费心。”
陌琪眼中闪亮言语欢喜激昂:“琛哥儿不仅过目不忘极为聪慧,小小年纪又历经磨难,对人情世故、时势审度已然是颇有章法,日后绝非池中之物。最难得的是,他与轩儿又极为相合,有他在轩儿身边,轩儿便能如虎添翼,日后必将飞的更高,成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