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指挥枭卫, 若你没有证据, 只凭几句推测,下辈子也扳不倒她。”
“有证据,有的!”秦夫人压低了声音, 道:“去年尔蔚不是打碎了那妖妇一块玉吗?那玉是她伴身玉,咱们大楚没有这规矩,是西秦才有的。西秦的妇人生产前要选一块玉,雕作密宗佛,若生的是女孩,便留给她,待她婚龄时送与可意的郎君。”
宋夫人忙问道:“那玉可在你手上?”
“不在我手上,不过姐姐放心,这小妖妇在遂州长大,在陆家老宅里,便有一个老仆,如今虽说年纪大了放归了,但找还是能找得到,定然对当年陆家收养西秦人的事一清二楚!妹妹昨日已经派人去遂州找那人上京了,只要拖过这个月……”
一窗之隔,宋明桐蹲在窗角下,一双绣鞋浸在雪地里犹然未觉,脸色越发难看。
燕儿小声道:“小姐,咱们怎么办?陆大人真的是敌国的人?”
宋明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丫鬟回到房里,拿起笔墨开始写了起来。
燕儿虽然不识字,但也晓得她是要给陆栖鸾通风报信,面露忧色道:“小姐,咱们到底是宋家的人,秦家又是表亲,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
宋明桐笔稍略停,摇了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秦姨是想岔了,无论如何构陷她出身都都是不对,何况秦家的案子不是少了一个陆栖鸾就能平得了的,对两边都没有好处。”
“那……”
“你替我把这封信送给陆大人,待明日……不,就今天晚上,更衣去秦府,我去找表兄。”
燕儿愣愣地接过信,总觉得她家小姐现在,眉宇间的神态变了,越发像那位陆大人了……
……
天不亮的时候,京城朱雀大街上便辘辘行来一架架马车,这些马车走的有疾有缓,但大多都是挨着地砖的边缝走,没有一架是走在正中央的。
朝中的官员们都知道,正中央,是这个帝国中,那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的地方。
南天星子自墨蓝的天穹中爬上帝宫的檐梢,在某架自朱雀大街中央驶来的时刻,宫城的门徐徐打开,侯在门侧的官员们依次从车驾上下来,整理官袍,检查过今日需上奏的奏章,拿起牙笏。但他们并不急着走,而是目送着那辆华贵的马车与众不同地从宫门直接驶入……
这是首辅的尊荣,是帝王对臣子的敬重。
大臣们自然是习惯这种场面的,彼此低声与同僚打着招呼间,第二辆马车来了。
这辆马车像是从最浓酽的深夜里走出的暗影,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凛冽意味,碾过前一辆马车留下的车辙,以同样的姿态,驶入宫城。
徒留下一众管理,嗅出了风声里的硝烟。
“……谢相为示对长者敬重,一直都是在宫门下车,从不驾车入宫城,今日这是?”
“今日,要出大事了。”
文官们立时都醒了神,关系好的同僚见身边的人无精打采,推了他一把,道:“老陆,你这两天怎么怪怪的,还在为你家女儿的终身愁着呢?依我看,索性就别嫁了,今日上朝万一能成,那就是女太师,比你儿子都光宗耀祖。”
陆学廉没有如以往般反驳,神色间甚至有一丝悲色,拍开同僚的手,喃喃道:“就怕过两日,就不是我家的女儿了。”
同僚认识陆学廉也有几十年之久了,平日里总是笑呵呵一团和气的模样,这般神色还是头一回看到。
“老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等等我!”
百官上朝时,还是以往的路子,一如既往地在每日快要瞪出个窟窿的石砖处站定,余光瞥见那些没有在瞪地砖的、袖子里鼓鼓囊囊塞着奏折的,就晓得今日又得是好一出嘴仗。
果不其然,待大太监说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朝字一瞬间,甚至还没等皇帝坐稳,御史台里便突然冲出一人,哭跪于御阶前。
“陛下!国之将亡、国之将亡啊!!”
每隔两日的大殿上,总会有这般一把年纪的老官跪地嚎哭,其他看热闹的官员们暗地里称这是老生三唱,分别以“天生异象”、“民不聊生”、“国之将亡”为开头,前两者是一般嘴仗,拐弯抹角骂的是皇帝,最后一个是要找官员的碴,而且是往死里找,如果皇帝不答应,他们就磕死在御阶上。
所以说,今天一开嗓就是“国之将亡”,就是有大热闹看了。
其实这些年说起来磕死在御阶上的臣子也有不少了,皇帝早该看得淡然了才是,但作为一国之君,形象到底还是要伟光正的,虚情假意地先让他起来好好说话,那老御史不从,皇帝也只得听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嚎——
“前朝因何而亡?乃是因妖妃祸乱朝政,使得皇子教化有失,笃信邪道,使得九州民不聊生……”
旁边有年轻的翰林憋不住了,打断道:“熊大人,前朝是因昏君信邪道盘剥百姓而亡,哪里来的妖妃祸乱朝政?”
他话刚说完,险些被那熊御史唾沫星子喷了一脸:“那昏君不是妖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