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芳看了看她篮子里的竹筒,心道,你还不是一样在占公家便宜,好意思说别人……
她先还有些不以为然,年头不好,好些人都喜欢在山上挖野菜来做粗粮粑。上头救灾都救不过来了,哪里还管这些小事?
可等到李家灶房里的肉香味,又飘了些出来时,她忽然打了个激灵!
挖野菜哪儿用得着一大早去挖,还跑得那么勤快啊?该不会是……发现大肉了吧?
她的心嘣嘣直跳,一下子就回想起上次李向阳在第一生产小队的山上,发现大肉的那件事儿来。
天呐,那可是肉啊!
她吞了口口水,上回李向阳都拿出来跟全体公社成员一起分了的,没道理这回就不分了!她得赶紧去把现场封锁了,要不然,被闻风而动的一队队员盗割完了,她可就没得分了!
想着,她往院子里大声喊道:“李向阳!李向阳!”
听到李向阳在里面应了一声后,她差点就把山上有肉的事,给嚷嚷出来了。但又怕是自己猜错了,只嚷道:“你赶紧带人到划给你们生产队的那座山去!有人挖社会主义墙脚了!”
不等他回应,她就对红果儿道:“小丫头快带路!婶儿陪你去捉人去!”连糯米团子都顾不上了,直接把饭盒放在门槛上。
红果儿“嗯”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在前面跑。
里面李向阳还没起床呢,大清早听到刘芳在外面喊叫,已经够让他诧异的了,更别说她还莫名奇妙地嚷着有人挖墙脚。
当干部当久了,他性子上可不冒失。赶紧起身穿了衣服,朝山那边儿快步走去。
既然刘芳连是什么事儿都没搞清楚,他当然不能像她说的那样,胡乱带人过去。
也是谢巧云运道不好,她又背着一篓子肉往回跑时,刚好就撞正了刘芳她们了。
刘芳的名头在整个公社都是响亮的。谁让她是社里唯一一个女副队长呢?
谢巧云看着红果儿领着她跑过来,顿时就心虚起来。这女人向来喜欢先声夺人,于是马上问红果儿道:“哟,刚刚挖了社会主义墙脚还不够,又跑回来啦?这回还带着个帮手呐?”
刘芳兜头就被污蔑了一番,顿时火大起来:“你说谁偷挖社会主义墙脚啊?说谁呢?说你自己吗?”大步走过来,就要去扯她背篓的背带。
谢巧云慌了一瞬,伸手就重重打在刘芳的手背上,骂道:“你干啥呢?!动手动脚的!咋了,想抢姑奶奶我的背篓啊?青天白日的,还当起土匪来了!”
刘芳冷笑一声:“你背篓里背了什么?你敢拿出来看吗?”她已经闻到生肉的腥味儿了。
“我凭什么要给你看啊?你是我们队长,还是副队长啊?三队的人,还跑一队来撒野来了!”谢巧云不敢恋战,把话一撂,脚下一拐,就想跑人。
“你拿来!”刘芳抢上前去抓她的背篓,边抓边骂,“我还就管了!拿不拿过来?!拿不拿?!”
她拽着背篓使劲儿,谢巧云也回身护着背篓。
刘芳是当过劳模的人,劲儿大。谢巧云争不过她,心里一急,伸起腿儿就往她腿上一踹。
踹得刘芳痛叫一声。
趁着这机会,谢巧云转身就跑!
可她动脚了,刘芳就不会动?刘芳胡乱揉了两下痛腿,追过去就给了谢巧云一脚,再把背篓往地上一掀!
这下可把谢巧云连人带篓,掀翻在地上。里面一块块带着血丝的大肉,也跟着摔出了篓,粘了不少肉上原本用来遮盖的青草,还蘸了地上的泥灰。
看上去脏兮兮的。
刘芳和谢巧云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为了几块肉而心痛的表情来。
刘芳冷哼一声:“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偷集体的肉,还是在这种灾荒年生。你这种自私自利,光顾着自己活命的贱人,简直不是个东西!”
谢巧云这会儿被人赃俱获了,满心惶恐,怔忡了一下下,就赶紧把肉往背篓里扔,再脱了外衣,往篓上盖。
再有几天,就是五月天了。这时候,就算是妇人穿得也少。她把外衣一脱,里面就只有件汗衫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汗衫可跟后世不一样,质地特别轻薄,料子还不耐磨。稍微穿久一点,上面就到处是洞眼儿。
刘芳耻笑地道:“咋的了?打不过,就想耍流氓了?老娘可不是男人,你就是tuō_guāng了,老娘也不怕!”
谢巧云却焦急地求道:“你放我一马吧。先别说这些肉不一定会分到你们三队去。就是分了,社里那么多人,你能分几斤?我篓子里这些肉,分一半儿给你,成不?”她话说得特别小声。
这让刘芳起了疑心,往四周一看,果然看到李向阳在极远处站着。
李向阳一个黄花大小伙儿,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一看女人脱了外衣,吓得都不敢过来了。估计是看着有刘芳在处理事情,放心地转过身去,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些肉了。
谢巧云显然是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