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你就会哭……林娇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就好好地当你的宋三少奶奶。”
“姐姐……自那次你不答应跟我一同嫁给陆少爷后,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嫁人了,我也想同姐姐说的那样,等哪一日姐姐能分出来单过了,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和姐姐生活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嫁来宋家?”
上辈子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嫁入宋家,这件事也同陆少爷最后娶了马玲玲那事一样,知情人都三缄其口,她至死也不知道。
上辈子的她,最后一次见到小姑娘,就是在第二次去西北前夕,她去同小姑娘告别。
“你说你是愿意同我一起生活的,那我便信了你。如今,我又要去往边关,若是我立了功回来,我便去向皇上求情,为你换个自由身。林娇娇,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时的小姑娘已经梳着妇人髻,头戴珠钗,穿着一袭藕荷色的春衫,垂眸无语,许久之后,才朝她盈盈一笑,语带哽咽,“那,姐姐,也要说话算话,定要活着回来啊。我会等姐姐的,多久我都会等。”
“赵将军许诺我,若这一战胜了,便赐我白银千两。林娇娇,你也要好好活着。”
“姐姐该担心的是自己。”那是小姑娘头一次这么主动,上前抱了她,随即递给了她一个荷包,“这些年来,姐姐送了我很多东西,我却什么都没为姐姐做过,这个荷包,送给姐姐。”
可惜的是,刚上战场,这荷包就丢了。
当年,她一直以为这个荷包是小姑娘嫁到了宋家后,她自己买的,因为上辈子的娇娇,从没当着人的面刺过绣,只是帮着家里人缝补了不少衣服。
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那个荷包也是小姑娘绣的,但那个荷包上的鸳鸯远没有如今这个荷包上的鸳鸯有灵气。
想来也是小姑娘在顾家被柳氏母女磋磨,一双巧手糙了,即便往后嫁到了宋家,十指不用沾阳春水,也养不回来了。
没有了灵气的手,自然绣不了有灵气的绣图了。
顾辞把荷包压在了胸口,侧身看着睡熟了的人,这一次是真的喜极而泣。
真好,她的娇娇,还在她身边。
她保证,这一次,再也不让小姑娘受委屈了,再也不凶她,不说难听的话惹哭她了。
也不去在乎小姑娘是否喜欢过陆铭,也不去计较当年是为何要背着她嫁进宋家——反正,小姑娘正在等着长大,做她顶顶贤惠的媳妇。
这么一想,顾辞心中的郁结豁然又散了,她将荷包重新压在了枕头下,伸手将小姑娘抱紧了,闭上眼,沉沉睡去。
她的新年祈愿,和小姑娘一样——娇娇,请你快些长大。
过了子时,就是新年初一了。
在大锦的习俗里,新年的第一顿饭是同年夜饭一样重要的一顿,毕竟人人都讲究一个开门红。不过,庄户人家铺张浪费不起,年夜饭若是做得丰盛了,吃不完的饭菜都要拿去喂鸡喂猪,总之不能剩到明年,因此年夜饭反倒没正月初一的那顿饭讲究。
翌日天还没亮,村里的大户又间或放起了鞭炮,顾辞没有沙漏,也瞧不出时辰,但听着鞭炮声,也猜大伙是都起了,便也赶紧起床。
两个小的都还睡得香,顾辞也没叫醒他们,一个人在灶屋忙着热菜。
这一顿饭有鸡有鱼有肉,自是丰盛,顾辞怕初一的早上一个人忙不过来,先天就都做了半成熟,今儿只要在火上溜一圈就行了。
等到把六个菜出锅了,两个小的也迷迷瞪瞪醒了过来,顾辞先帮着阿宝穿了新衣服,又去帮小姑娘穿新衣服,打好水,让他们洗脸,她去把在炭盆摆在正屋的桌子下,等到暖和起来了,才把摆在灶边的饭菜端了过去。
这一顿饭很是讲究,就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地方用,必须在正屋,祭拜先祖,他们才能吃。
顾辞虽是第一次做这些,心里有些慌张,但牢记板根婶说的一些忌讳,也早早交代两个小的在这一顿饭时,不能口无遮拦,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三人吃完了饭,外面的天也亮堂起来,顾辞把饭菜收了,在桌上摆上了过年的小四样。因为起得太早,三人都没什么胃口,顾辞又摆了一盘糕点在上面。
等到这些都收拾好了,顾辞才朝两人道:“你们两个检查了枕头下吗?姐姐给的压岁钱收到了没有?”
“哇,压岁钱。”她话一落,两个小的惊叫一声,立马就跑开了,很快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姐姐给我好多压岁钱。”
“我也是。”
两个小财迷边说就边在那数铜板,顾辞一人摸了摸头,“新年新气象,在新的一年里,姐姐只愿你们两个都平安快乐。”
“我也祝姐姐新年平安快乐。”两个小的都笑嘻嘻地回了。
小姑娘想着自己送给姐姐礼物了,看着还没数清铜板的阿宝,瞬间就得意起来,“我也给姐姐送新年礼物了,你的呢?”
什么都没送的阿宝瞬间丧了,挠了脑袋半天也不知道送什么,最后苦哈哈道:“那、那我给姐姐背一遍《三字经》,祝姐姐新年快乐。”
小姑娘嗤了一声:“《三字经》谁不会背?”
“姐姐就不会,阿宝就送姐姐这个。”顾辞看自家弟弟被小姑娘说的臊得慌,赶紧替他解了围,又去戳小姑娘,“新年还来打趣弟弟,你是皮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