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撑着,要撒疯往别处去,别到我家门口来丢人现眼,你不嫌难看我还嫌难看。”顾辞还不清楚南山庄稼的事,如今天越发热,顾辞存心帮人摘花生,天刚蒙蒙亮,就带着两个小的去了顾大山家。顾大山在南山没田地,又忙着收花生,自然也没听到南山庄稼地的事。
“大姐儿,别以为你装得这么人五人六了,我就不知道,南山的庄稼地就是你去特意糟蹋的……”
顾辞一愣,随即睨了柳氏一眼,“臆想症是病,有病就要及时吃药,病入膏肓就没药可医了。”说着,她又去看板根婶,看着她头上的发掉了一片,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婶子赶紧回家去处理处理。”
板根婶几十年都没跟村里人闹过,老了却在柳氏这里翻了船,早知柳氏是个如此没三尚的人,今儿吃了如此大亏,心中也是懊恼不已,但也知这事没法跟顾辞生气,缓了缓语气才道:“我看她是疯癫了,你也悠着点儿。”
顾辞朝她笑了一下,让她放心。
“老货,你跑什么?”看到板根婶要走,柳氏还不依不挠。
顾辞一眼瞪过去,“还敢到我的地盘撒泼,我让你有来无回……”话说到一半,恰看到里正和族长都过来了,顾辞眉头微微一皱,又挺直了身板。
“大姐儿,你如今是越发有本事了。”族长远远地就听到了她的话,柳氏为人是让人不耻,但到底也是个长辈,这样对长辈说话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
族长这话无异于替柳氏长志气,瞬间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夸大其词地指责顾辞,她一向是个会添油加醋的,把刚刚的事儿说得有板有眼,一盆盆的脏水直往顾辞头上扣。
顾辞就像听戏一样,随她唱了个痛快,末了才朝跟在一群男人身后的顾老二,“笑话也让人看够了,该把你家的疯婆子拉回去了吧?”
族长瞧着顾辞越发不满,但也素来知柳氏这说话的德行,又瞧着她这样的姿态着实难看,也希望顾老二赶紧把人拉走,便也没多话,而是走到院门口,往里瞧了瞧,“你捡来的那个女娃娃呢?”
顾辞心里咯噔一声,“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南山那片庄稼无缘无故被糟蹋了,我带着人左右看了看,不像是人做的,但也瞧不出是……”
“族长这个话我就更不懂了,南山庄稼遭殃了,同我家娇娇有什么干系?”顾辞打断了他,清冷的眉目更加凌厉。
被顾辞打断了,族长也有些羞恼,他对鬼神之事半信半疑,心里也是不信村人说得那一套,但如今丰收在即,那片地里的庄稼实在是糟蹋得蹊跷,也是没了办法,只好听信村里的流言,来问问。
“不过就是来问两句,你着急什么?莫不是南山的庄稼真与那个女娃娃脱不了干系?”
“我以为族长是个懂理明理的人,一向对您敬重,今儿才知,您竟然和这村里愚昧无知的妇人一样。”顾辞不卑不亢地与族长对视,“自己愚昧无知,找不出缘由,就想着把责任推在我们娇娇身上,你们想都别想。”
顾辞态度强硬,族长本就心虚,但面子还是要的,“那你这么有本事,你倒是去给找出南山的庄稼是被什么糟蹋的?”
顾辞冷笑一声,“南山没有我半分田地,我何必操这份心?”
里正因为自家婆娘和顾辞交好,本身也是不信这怪力乱神的一套,眼看气氛越来越僵,忙上前打着圆场,“大姐儿,你也知道村民这日子不好过,如今赋税又加重了,这庄稼就更加看重了,南山是良田,不只你爹家,还有别人家,这庄稼都遭了破坏。实不相瞒,我们也是着急,寻不出缘由,实在没办法才往你这里走一趟。”
不看僧面看佛面,顾辞对肖氏敬重,里正说话又诚恳,她自然不会不依不挠,缓了缓语气,“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留痕迹的,只要做了,便有迹可循。到底是人是鬼,多派几个人守守不就知道了。”
里正琢磨了一下,“大姐儿这意思是?”
顾辞的眼神在这村子里的男人脸上一一扫过,“有这工夫在这里疑神疑鬼,不如派人日夜守守,左不过就这几天要收了,那东西不来糟蹋庄稼了,对大家都好,若是来了,你们也正好弄个明白。”
族长也垂眸想了想,方才他们确实是急上头了,如今顾辞这法子,虽然有些迂腐,但确实也是可行。
不过,到底被顾辞落了脸子,族长对着她仍是没有一副好脸,“最好真不是什么脏东西糟蹋的。”
顾辞对这个族长也是失望透顶,扫了他一眼,又去看地上的柳氏,“我这矮子坡不是戏台子,下次唱戏,可要找个大点的戏台子唱,那样捧场的人才多。”
“你……”
顾辞一眼扫过去,又看了看众人,冷冷淡淡道:“我姐弟三人日子不大好过,也就不招呼大家进屋喝茶了,这日头毒辣,大伙都散了吧。”
也不等大伙搭腔,顾辞自家屋子也没进,转身径直往顾大山的花生地去。毕竟带了两个吃白饭的人在,顾辞也不好意思多耽搁这工夫。
晚间回来的时候,顾辞将顾大山送来给两个小的解馋的水煮花生分了一半出来,给板根婶送了过去,白日里碍于人多,柳氏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后娘,她也没好意思对板根婶多关心几句,只能晚上再去问候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