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搬到镇上后,板根婶就常过来串门,顾春晓有两儿一女,女儿是老大,叫阿茹,年龄比小姑娘小上两岁,但因为自小就在镇上长大,性子也随了她娘,见识胆量都有,常常敢大街小巷地串,跟着板根婶来过顾辞这边之后,跟小姑娘十分投缘,隔三差五就过来寻她玩,今儿是要小姑娘陪她去买绢花。
顾辞见她日日闷在家里也无聊,便让她也跟着去买两朵绢花。小姑娘倒是不想去,但想着阿茹是顾春晓的女儿,那位哥哥可是帮了自己很多,不看僧面看佛面,阿茹约了她这么多次,那便去吧。
阿茹从小到大就在这些巷子街上跑,专带着小姑娘去逛那些姑娘家喜欢的地方,这一逛,小姑娘倒有些忘我了,便逛到这会才回来。
甜丝丝的蜜枣一到唇边,那味道就像钻进了嘴中似的,顾辞偏了偏头,小姑娘却是不依不挠了,跟着动了动手,“一张脸苦哈哈的,赶紧吃吃甜的去去苦气,好端端闹腾什么,隔壁天天吵吵嚷嚷就够烦了,你们还自个儿闹上了。烦人。”
小姑娘的声音就像那上好的琴声,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就安抚她那些不好的情绪,一听她说话,顾辞也端不住了,唇瓣开开合合,还是就着小姑娘的手咬了一小口,“咱们的好弟弟可会折腾人了,这学上的好端端的,今儿回来跟我说,他不去上学了。”
“不去上学了?”小姑娘诧异,又去看阿宝,“怎么可能,咱们阿宝是个小书呆子了。”
“来气我了。”顾辞余气未消,看着阿宝就来气,又怕自己真隐不住情绪,伤了阿宝的心,又偏头看向了小姑娘,“不是说让也买些头饰回来吗?怎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我才不买了,那些东西烧钱。”小姑娘撇了撇嘴,走到阿宝身边去扶他,“我才不信阿宝不去学堂了,肯定是受了什么……痛?”
小姑娘边说边硬要把阿宝拉起来,结果刚拉到一半,阿宝就发出了一声痛呼,可把小姑娘吓了一跳,想起刚刚捡起的鸡毛掸子,顿时就朝顾辞皱巴着脸道:“姐姐,你刚刚还打阿宝了?”
面对小姑娘明显的质问,顾辞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他不听话,我当然要打了。”
被姐姐打过的小姑娘面色瞬间不好了,“你打人可疼了,阿宝还小,你怎么能打人呢?你都不问问情况,万一是阿宝受了委屈……”
“我就是问他为什么,他不说,我才打他的。”顾辞神色有几份讪讪,“我好心好意地问,他也不说。”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将阿宝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姐姐打哪里了,疼不疼?”
阿宝摇了摇,“不疼……是我不好,是我惹姐姐生气的……”
“姐姐的手劲大着了,哪能不疼?”小姑娘嗤了故作坚强的阿宝一声,学着长辈点她额心的模样,点了点阿宝的额心,“如果说别的事,姐姐打你了肯定是你的错。但你说不去学堂,铁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说吧,是不是在学堂,被人欺负了。”
“娇娇姐姐……”阿宝睁大双眼看着小姑娘,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又捂住了嘴。
他这模样,顾辞这对姐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辞看着阿宝那傻气的模样,是真的气,但心疼也是真的,“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说?你又不是野孩子,凭什么被人欺负……”
顾辞说着,自个儿却是先哽咽了,她仰头缓了缓,“姐姐把你带到身边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不想让你被人欺负?”
“姐姐不哭,是阿宝错了……”顾辞一哽咽,阿宝又哭了起来,起身就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朝她走了过来,抱着她的腿大哭,“都是阿宝不争气……”
这姐弟俩哭上了,小姑娘倒是不想哭,她就是生气,“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阿宝抽噎了几声,犹豫了一番,还是如实说了,“他们说我穿的像个土包子,偷偷在姐姐给我的吃食盒里扔土,还污蔑我偷东西……”
这可把小姑娘气坏了,“就你们的那些同窗?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那一脸寒碜,还敢嫌弃你?”
原本是沉闷的气氛的,硬生生被小姑娘的话给逗笑了,顾辞噗嗤一声,揉了揉眼睛,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当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当初阿宝刚去学堂时,小姑娘跟着顾辞去学堂外接过人,她当时没少注意自家弟弟的那些同窗,不是她看不起人,而是那些个学生是真没几个模样长得出挑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姑娘垂了垂眼,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稍许倏地勾了下唇,心里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了解了事情始末,顾辞又拉着阿宝促膝长谈,将人安抚好了,临睡前给他发红的屁屁上抹了药,这一番折腾,才终于哄着阿宝继续去学堂。
翌日,顾辞也没送阿宝去学堂,而是私底下去见了阿宝的夫子,委婉地将阿宝的情况说了说,拜托夫子多关照几分。
小姑娘就更干脆一些,也没同顾辞商量,让阿茹带着她去买了两块上好的布料,辛苦了好些天给阿宝做了一身白褂子,还在白褂子的衣袖边和摆间绣了祥云图案。
做衣服的时候,她倒也不特地瞒着顾辞,见顾辞没说什么,她却是自己心虚了,“我知道,这样的攀比风气不好,但我就是不想让阿宝受委屈……”
“买了就买了。”顾辞笑着打断了她,“阿宝若是个攀比的人,也不会不同咱们说实话了。说起来,也是我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