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甜食街,顾辞又去临时摆摊的那条街逛了一圈,这时节了,也没几个庄户愿意来摆摊卖东西,顾辞转到头也没见着卖活鱼的,只好又去商行买了两条腊鱼,这才带着阿宝一同去拜访许老汉。
对于顾辞的上道,许老汉还是挺满意的,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要收顾辞为徒,但指点顾辞起来,却是半点都不藏私,顾辞临走时,还送了全套的杀猪用的刀具给她。
全套的杀猪刀具并不便宜,这份厚礼,顾辞简直若宠若惊,这小半月的相处下来,她对这位许老汉也有几分了解,本分是个本分人,实诚也是真实诚,但却并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
“许伯,您这……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送你就收着,那是我瞧得起你。”许老汉说话耿直地过分,但也不是个什么在乎外人议论的人,“你应当听小三子说了,我这人做生意归做生意,但手向来是握的紧的,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要不是到了这把年纪都没瞧见过什么顺眼的小子,也不会让你白捡了个便宜,跟着我吃这碗饭。”
顾辞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捋了下被风吹起的碎发,附和道:“许伯说的是,确实是我运气好。”
“你碰的时机好确实是其一,但你自个儿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我也不会对你一个女娃娃那什么目相看。”许老汉说着,又看向顾辞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女娃娃,哎,可惜了点。”
阿宝在一旁听着,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许伯此言差矣。姐姐虽是个姑娘家,但做人做事都不输男儿,甚至比男儿还要厉害,怎么可惜了?”
许老汉瞧了他一眼,欲同他辩解,转念一想,又压了话头,摸了摸阿宝的头,“看着你年纪虽小,倒是个想得分明的。可要记住今日这话了,往后即便你也有大出息了,万不可骄躁,忘了你姐姐对你的大恩。”
阿宝郑重地点了点头,应得铿锵,“那是自然。”
许老汉抽回手,又看向顾辞,将刀具又递了过去,“好生努力,都是有出息的。”
“借您吉言。”顾辞笑着点了点头,拗不过许老汉的好意,只好把刀具都收下了,道了谢,这才带着阿宝回去了。
晌午时分,顾辞刚做好饭,小姑娘就和阿茹一起跑了回来,香酥居今儿也只卖了个上午就打烊关铺了,吴静书要和小伙计忙着将铺子整理,便让阿茹将人一起送了回来。
阿茹性子活泼,闻着饭香味就犯馋,进了院子就朝顾辞飞了过去,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大姑姑,今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可香可香了……”
眼看阿茹这个小疯子就要缠上自家姐姐了,小姑娘又泛酸了,“阿茹,姐姐端着汤碗了,你别去碰她。”
“对,退后一点。”顾辞自己也退后了两步,生怕阿茹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将碗里的汤撞撒了,“今天做了一锅鸡丝粉条,你进屋先坐着,等大姑姑端过来就能吃了。”
“好咧。”阿茹见阿宝已经在屋内坐好了,也快步溜了进去,从背的小荷包里翻出了几块缺了角的碎糕,“阿宝叔叔,给你吃。”
“叔叔不吃,阿茹自己吃。”阿宝特别喜欢这个比自己大几岁,辈分却比自己低一辈的侄女,每每听到她叫自己叔叔,他就有种自己是个小男子汉的错觉,在这位侄女面前,都要矜持几分,“不过,马上就要吃饭了,这些零嘴儿,你也少吃些。”
阿茹才不管这些,她刚刚才在铺子里吃过中饭了,她就是嘴馋,一边点头一边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枣泥糕,将剩下的又扔进了小荷包里,东张西望地瞅,丝毫都不把这里当别人家。
小姑娘就比她要讲究些,进了院门先去灶屋外的大水缸里倒了水洗手。
“灶边的锅里还有些热水,这天气不要用凉水洗手。”顾辞在一旁瞧见了,提醒了一声,见她没动身,又去灶屋给她舀了一勺热水出来,“下午还要去的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铺子打烊了,嫂子说杂事儿多,明儿就是过年了,今儿下午也不会有太多生意,让我们早些回家,帮着准备准备过年。”
“咱们在镇上过年,就没在村子里那么多规矩,倒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顾辞从里面拿了擦手的布巾,帮她擦了擦手,“你这几天都在铺子帮忙,肯定也累坏了,下午洗好头换了衣服,让阿茹带着你们姐弟去买些鞭炮和窗纸回来,就当放松了。”
到底还是个好奇爱玩的年纪,小姑娘这倒没有拒绝,洗好手跟着顾辞将碗端了出去,“对了,姐姐,我给嫂子卖糕的工钱共计十一两整,嫂子说这么多钱怕我拿着不安全,晚些时候,她给你送过来。”
“这么多?”虽然早有了准备,但顾辞还是有些吃惊。
小姑娘起初还觉得自己挣的多,但想起自己的打算,又觉得有些少了,“姐姐,这些钱,除了留出五两银子给阿宝交学堂的杂费,剩下的,我想拿来给阿宝买个书桌,还买个书架子,他屋子大,光线好,到时就把桌子和书架子安置在他屋里。”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堂屋门口,顾辞也不好意思当着阿茹和阿宝的面说什么,回头应了她一声,“都听你的。”
小姑娘和阿茹都是吃过中饭了的,但顾辞做的鸡丝粉条好吃,阿茹吃得香,小姑娘也跟着又吃了小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