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忘。”
“既是如此,姐姐的身份,将军切莫再质疑。安平信任将军,也愿将军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是。”赵尧棠点头应下,其实顾辞在她心里,并不是那般不中用的人,反倒是她认可的一员好将,当日人兵役期满,顾辞提出要归乡,她还觉得不舍,许诺大好前程来留她,可惜顾辞并不求,只是每个人都有心中所求,她也不好强求。
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人都成了驸马,还是安平公主的驸马。
这际遇,果真是——妙不可言。
她们君臣对话,顾辞也不知自己能有什么立场去插话,她没有当了驸马的自觉,眼前盛气凌人的小姑娘也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在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误闯入了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赵尧棠退了一步,小姑年的神情也敛了下来,余光见顾辞有些无所适从的站在原地,又去亲昵地拉了拉她的手,“往后有什么事也不必忌讳姐姐。”
“是。”赵尧棠又点头应了,偏头看了看顾辞,“臣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驸马恕罪。”
看向突然朝自己行礼的夕日上司,顾辞诚惶诚恐地不知说什么好,正发愣间,小姑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她才立马回过神来,努力学着小姑娘方才那矜贵的样子,“将军客气了,无须多礼。”
说着,她又顿了顿,“我知将军担忧,旁的不能同将军保证,但只要有顾辞在一日,定会护公主平安。”
“你旁的我也不信,但这一点,我也信你的。”赵尧棠看着她笑了一下,随即又招呼着两人随她进了书柜后的密室,她们一进去,就有两个小厮扶着一个睡的正迷迷瞪瞪的锦衣小公子出来。
三人进了密室后,赵尧棠也正了神色,说起了正事,“如今公主还活着,那胜算便会大些。那逆贼昏庸无能,骄奢淫逸,朝臣早就不满了……”
“将军,我母皇和母妃可当真是还活着?”小姑娘却打断了她,“当年太傅带我走的时候,分明告诉我她们都去了。”
赵尧棠神色黯了黯,半晌才点了点头,然而不等小姑娘高兴,她又道:“但是,她们情况不太好。当年的事,具体是如何,臣也不清楚,但如今……”
“你说啊。”小姑娘看她欲言又止的,急的不行。
“公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赵尧棠垂了下眸,须臾才捏着眉骨道:“这些年,皇上一直被困在密室,被那个逆贼用蛊虫控制,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而兰贵妃……兰贵妃也……她们日日都被喂了mí_hún散,直到兰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孩子,什么孩子?母妃怎么会有孩子?”
顾辞赶紧抱住了她,她都能猜到的事,她不信小姑娘不知道,不过是不愿意接受罢了,“娇……安平,你先冷静。”
“那逆贼把贵妃……”赵尧棠咬牙切齿道,当年兰贵妃年少时,就顶替了自己病弱的兄长,征战沙场,那是她见过的天底下最意气风发的女子。
“你胡说。”小姑娘挣脱顾辞的怀抱,一把抓住赵尧棠的衣领,“母妃是那般倔强的人,当年最心爱的紫薇枪,不等母皇为难,她就自己毁了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污了,还生下那等逆贼的子嗣……”
“贵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别无选择。”
小姑娘身子一软,还好顾辞眼疾手快,扶的及时,“那她们人现在在何处?”
“仍旧在宫里。”赵尧棠深吸了一口气,“消息是乐嘉公主派人传给我的。”
“呵呵。”小姑娘冷笑了两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这皇姐何时还有这等本事了?”
“公主这话是……”赵尧棠说着,脑子轰的一声,又豁然开朗了似的。
“当年太傅把我放在玉川林家老宅,林家那位小姐不知是受了谁的挑拨,日日与我为难,后来让大夫将我起的水痘误诊成瘟疫,要置我于死地……若是我没猜错,当日我那位皇姐就是在玉川林府。”
“公主的意思是?”
“那逆贼凭什么放他们父子一条生路?”小姑娘冷哼了一声,垂眸想了一下,又道:“他们会这般好心把消息传递出来,是不是那逆贼要立母妃生的子嗣为太子?”
赵尧棠冷了一下,随即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姑娘,“公主如何知道?那逆贼在封地时就耽于享乐,之前的几个孩子都末了,谁也没有料到贵妃日日被他这般折腾,孩子还能活下……”
小姑娘如今也冷静下来了,垂了垂眸,“有了皇嗣,她自然就急了,万一朝臣奉了幼主,他们父女俩辛辛苦苦谋划这么多年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节骨眼将母皇和母妃活着的消息放出来,当真是算盘打得妙,可惜了……”
可惜安平还活着。
赵尧棠沉默了,这些年来,不满南安王朝政的官员,私底下确实都在暗中扶持乐嘉公主,当年大家都以为兰贵妃真的杀了受不住蛊毒折磨的先帝,又自缢了,幼小的安平公主始终不见踪影,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乐嘉公主身上。如今听闻小姑娘的一番话,才知是他们疏忽了。
“那公主,咱们如今是……”
“我的身份能瞒一天就瞒一天,你们照旧按照我皇姐的令行事,他们父女在南安王的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事,可见也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的,先心无旁骛地扶持他们上位……既然他们冒险放出我母皇和母妃还活着的事,想必母皇如今定是不会对皇位